江落樱转过身看向凌君珩,他阴恻恻的脸让她禁不住心悸。
为什么他看上去,好生气的样子?
江落樱这样的想法仅闪过一瞬,坐起身,大大方方把手机屏幕举起给他看。
凌君珩冷眸扫在上面,见她唯独置顶了陆毅然并亲昵地备注毅然哥哥,而他凌君珩,则被备注了凌先生三个字远远地甩在下面。
“我在跟最近的约会对象聊天啊,你不是才见过他吗?”
“……”
凌君珩不说话,江落樱看不明白他越发黑下的脸,继续说:
“我跟他聊的很投机,应该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早点结束这段本不该有的婚姻,你跟宫小姐也能尽早正大光明地公开。”
凌君珩被她说得很烦躁,无计可施下再次没出息道:“那你就不怕奶奶……”
“奶奶那边!”江落樱闭上眼睛大声抢过他的话,“她老人家会理解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不是吗?”
“一个半路嫁过来的孙媳和孙子比起来,奶奶就算再别扭,也会同意的……”
凌君珩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哑然,一把掀开被子,满带情绪地直接躺在她旁边背对着她。
江落樱哼了声,也学他大动作地躺下,背对他。
如果说刚刚江落樱只是为了演戏,那么这次则更多的像是在赌气。
她又拿起手机发语音:“毅然哥哥,我先睡了哦,我会很期待明天的约会的。”
她故意说得嗲声嗲气,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那种。
不承想语音刚一发出去,就被凌君珩猛然起身抓住手腕用力按在两侧。
“在我们的床上你给别的男人说晚安不太合适吧江小姐。”
他这句话活像是硬生生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他难道,是吃醋了吗?
江落樱心中暗爽,眨了眨眼睛,佯装无辜,“是吵到你睡觉了吗凌先生?对不起哦,那我就发文字吧。”
凌君珩瞳孔快速伸缩,胸口被气填得涨开,大声道:“那也不行!起码在我面前不许!”
江落樱哼笑。
“凌先生,叫我找男友的是你,不让我跟男友正常说晚安的也是你。我要是不说晚安我男友怀疑我怎么办。从头到尾规矩都是你在定,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她说完这句话自已也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次对别人这样放狠话。
而凌君珩听到她左一个男友右一个男友,瞪大的深瞳爬上血丝,抓着她手腕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江落樱即刻皱眉,本能张嘴发出吃痛的呻吟。
凌君珩听到一怔,缓缓松开了她。
他刚刚的愤怒值高得连他自已都无法估量,好像她要是再说些关于那个男人的话,他就会干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这很危险,这很不应该!
他从她身上离开,眼睛锁在她按摩手腕的动作上,冷声冷语:“但是你已经说完晚安了不是吗?赶快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
“知道了……”江落樱嗫喏了声,抬手关上她的床头灯。
凌君珩躺了回去,染怒的双目阖上,眉头仍箍着力放松不下来,在黑暗中微不可察。
空气静得仿若世界末日,只剩下秒针在苍白且无力地嘀嗒、嘀嗒走。
良久过去。
凌君珩知道江落樱还没睡,他期待着她会再像之前那样在以为他入睡的时候偷偷吻他。
所以他故意将呼吸放平缓,故技重施。
下一秒。
他果然感受到床榻的浮动,床头灯随后亮起。
他心跳如鼓擂,哪怕是在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紧张过。
他自嘲自已竟不知不觉成了一个矛盾体。
既希望她别再喜欢他,又怕她再也不喜欢他。
他就这样静静地等。
却遽然感到床榻一松。
她起床了?她要干嘛?
他听到江落樱打开了房门出去。
遂睁开眼,上半身坐起,急切地想要跟。
没一会儿,他听见她回来的声音,像如临大敌的蜗牛般狼狈地缩回他的壳里。
窝囊又可笑。
江落樱没有他那般敏锐,看不出他的伪装。
就在凌君珩还在猜她刚刚去干了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她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原来。
是去接水了啊……
天知道,他刚刚竟夸张到,以为她要就此抛下他,去找那个陆毅然……
江落樱喝了水后,也没有像凌君珩期待的那样偷看他,吻他,而是倒头就睡。
凌君珩失落不已,就像是个弃夫,独自躺在那里暗自神伤。
不一会儿,江落樱睡着了,睡着后的她失了矜持,打呼踢被说来就来。
身上那件遮羞的浴袍也三两下解体,死气沉沉地摊在了床上。
此时此刻的江落樱化身胡作非为的尤物,长手长脚地攀在凌君珩身上。
少女特有的呓语,娇柔地挑逗在凌君珩的耳际。
好巧不巧,绵软的触感像是两朵白云,不,准确的说是两块点缀着草莓的戚风蛋糕,刚好贴在凌君珩的手臂处随着她无意识的动作,为他按摩着。
乍然。
凌君珩如遭酷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惩罚这个大胆的女人!
他额头冷汗直冒,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拳头紧握的程度,能清晰地听到骨裂声。
那个与他同生共死的伙伴此时不顾禁锢跳起来高瞻远瞩,用邪恶地眼神觊觎着旁边那人。
催促着他,可以行动了。
然这时他仅存的一点理智终于突出重围,将他从失控的边缘奋力拽了回来。
凌君珩推开旁边这个作乱不自知的妖精,挣扎着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一瓶安眠药,说明书都不看的随意倒出几颗用力昂头吞下。
安眠药的药效很足,他吃下没多久,就在接踵而至的困意中沉沉睡去。
在意识被完全剥离前,他想的是,终于解脱了……
他睡着后,江落樱接着又醒了过来,是刚刚那杯水不甘心地反过来折磨她。
她在困意的包裹下走得晃晃荡荡,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已才惊愕地发现身上的浴袍不见了踪影。
她庆幸好在凌君珩是睡了,不然……
可又转念一想,凌君珩对她没感觉,怕是就算她脱光了,他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江落樱撇撇嘴,呵欠连天地解决完站起身。
站起的瞬间让她刚刚没能戴好的宝石项链从脖颈间滑落,垂直狠狠摔在了地上,吊坠上的宝石掉出,摔开十几厘米。
江落樱大惊,急忙蹲下身去捡,而就在这时,她隐约在宝石旁边,还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类似芯片的东西在发着微弱的光。
她满目狐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那芯片衔起。
“这是什么东西?”
她敢肯定,这是从吊坠里掉出来的,可绝对不是一个正常项链里该有的东西。
她一时摸不着北,当务之急是赶快补救。
没有宝石遮挡的吊坠囊上有一个微小的凹槽,刚好可以放下那个芯片。
她于是更加确信这个芯片原本就是被放在吊坠里的。
她又拿起宝石,在吊坠囊上拼好,接着用力一按,只听“啪”的一声,竟严丝合缝地合上,完好如初。
似乎吊坠在初始设计时,就是可以拆卸的。
江落樱蹲在地上,就这样惊诧地看着这项链足有五分钟。
她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凌君珩送给她的项链里,会暗藏着这样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