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湘然来找我。
“我陪你回去。”他眼底带着担忧。
“不用了。”我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真的信他?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我垂着头整理行李:“总要试试,不是吗?”
“让我陪你。”他握住我的手,指尖微凉,“我不放心。”
“没事的。”我抽回手,“等我回来。”
莫斯科机场。
陆星辰站在值机柜台前,替我办理登机牌。
他穿了一件浅色衬衫,阳光从玻璃穹顶洒下来,给他周身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累了吧?”他接过登机牌,顺手给我拿了一瓶热咖啡,“还记得你最讨厌长途飞行。”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
“走吧。”他接过我的行李箱,“安检口在那边。”
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热恋时每一次接我下班。
可在递登机牌时,我瞥见他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我的心突然揪紧了。
“怎么了?”他转过身,目光温柔。
“没什么。”
飞机缓缓起飞,他已经睡着,呼吸绵长。
我望着窗外的云层,突然想起他在天台上的话。
这一趟回国,会顺利吗?
回国的第二天,陆星辰就带我去了民政局。
“材料都带齐了吗?”他站在楼梯口等我,手扶着栏杆。
阳光透过楼梯间的小窗照进来,映得他的军装笔挺。
我沿着楼梯快步走下去,手里的文件袋抱得紧紧的。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很快在材料上盖了章:“离婚证需要三天后才能领取。”
“好。”陆星辰唇角微扬,眼神晦暗不明,“不急。”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国营食品店前。
“给你买瓶汽水。”他从柜台要了两瓶北冰洋,递给我一瓶,“小心凉。”
我没接,手指在衣角绞紧又松开。
第二天,果然出事了。
“因为您之前在医院接触过涉密项目,必须进行离职审查。”后勤部的人公事公办地说。
我皱眉:“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按规定,需要去军区隔离室。”
“不必。”陆星辰的声音突然响起,“就住我家里就行。”
“这不合规定——”后勤部的人还想说什么。
“我去隔离室。”我抢着说。
陆星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沈悦,你外婆身体不太好,要是知道你刚回国就被隔离审查…”
我的身体僵住了。
“是啊,”后勤部的人立刻会意,“既然团长发话了,那就不必去隔离室了。”
“别担心。”陆星辰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团棉花,眼神却锐利得像刀锋,“这几天就住家里吧,我来处理。”
新家收拾得很干净。
玄关的灯光暖黄,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新装修过,”他接过我的外套,指节不经意间擦过我的肩膀,“按照你喜欢的样式。”
我本能地往旁边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但很快,那抹情绪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累了吧,”他又露出那种温柔的笑容,“去洗个澡,我给你煮点东西。”
浴室里,架子上摆满了花香型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他最讨厌这种味道,可现在,架子上整整齐齐摆了一排。
换好衣服出来,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站在厨房里,围裙上沾着酱油的痕迹,专注地煎着鱼。
“你最爱的醋鱼。”他端上菜,目光追随着我的表情,“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机关食堂,就是吃的这个。”
筷子在我手中颤抖,一口都没动。
“在莫斯科还习惯吗?”他突然问,声音低沉得可怕,“顾湘然对你好吗?”
我猛地站起来要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悦悦,我很想你。”
他的掌心滚烫,像要把我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