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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道？这名字让沈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以类似的字体在记忆中快速检索，可检索到的结果却让沈林大吃一惊。
关于一贯道的记忆来自于沈林自己，他对此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在记忆中出现这三个字主要集中在电视、报纸、报刊、新闻等媒体方向的载体上，而且言论多负面。
这些言论主要集中在邪教、反动、警惕上当受骗等多个方面，时间主要集中在2004年前后，沈林的幼年时期。如果不是因为记忆的能力，单凭人脑的记忆沈林根本不可能回忆得起这些内容。
“一贯道不是邪教吗？”沈林顺着记忆的内容回答，他确实感到不可思议，抽丝剥茧到最后，从一个民俗方面的泰山北斗口中听到万临市在民国时期的诡异事件竟然跟一个邪教有关，这未免有些荒诞。
这话说出后对面的杨教授目光明显和善不少，又恢复了那乐呵呵的小老头形象，砸吧砸吧嘴开口说道。
“是邪教，你说的没错，清末到民国那个特殊的年代因为混乱，各种牛鬼蛇神层出不穷，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一贯道就曾经是当初的佼佼者。”
“杨教授，可我记得我小时候貌似还看到过一贯道的新闻，这一贯道从民国流传到现代了？”沈林的眉头皱的很深，他还不确定自己捕捉到的这条线索是不是王察灵的目的，可冥冥之中沈林却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
“这得从最开始说起，你们要听，可能会有点啰嗦。”杨教授浑浊着双眼，似是在回忆什么。
“杨教授，我们就是来学习的，哪能嫌麻烦。”沈林客气一声，然后赶紧招呼赵金元给老人准备茶水和水果，待客之道最起码要到位。
“一贯道没听说过，白莲教听说过吧。”杨教授就像是在教学生，他反问。
沈林点头，他本身就对历史有一定爱好，再加上涉入恐怖复苏事件后，又补充了大量民俗方面的知识，对白莲教有一定认识。
“知道，在我国历史上都算是知名度很高的邪教，真正大放光彩是在明清时期，据说信仰弥勒佛和名望，清代一直有他们集合民众反清的记载。您也知道我喜欢民俗故事，也听说过部分跟白莲教相关的诡异传说，大多都很邪性，跟他们所谓的弥勒降世，明王镇孽有很大冲突感。”
杨教授点头：“功课做的不错，白莲教在明清时期在底层民众中有很多信徒，明朝时期有白莲教某个分支教主的女婿罗梦鸿出身漕运军户，退役后在漕运两岸“布道”创立“罗教”，罗教的声势鼎盛时期是在明嘉靖帝时期。”
“因为嘉靖帝的皇后自幼信奉罗教，嘉靖帝就册封罗梦鸿为真人，当时民间罗教大有国教的势头，风头一时无两，罗教后来还演化了诸多分支，有先天道、老爷道、三花道等等。”
“后来发展到1877年，也是清光绪年间，有个鲁省人王觉一脱离先天道自创“末后一着教”，1886年，其同乡人刘清虚接手之后，于1905年取吾道一以贯之的含义，更名为一贯道。”
“1905年？清末灭亡和民国建立初期？”沈林对这个年份过于敏感，因为他和事实上的民国1年，也即是1912年太近。
“是，一贯道的真正兴盛也是在民国时期，他们宣称天降灾厄，末世将临，扬言目前是三期末劫，众生在劫难逃，加入一贯道尚且有一线生机。”杨教授淡淡说道。
天降灾厄，末世降临，三期末劫，在劫难逃。
沈林眉头皱得更深，如果按照先画靶子再射箭的思路去想，这十六个字几乎是在以一种很隐晦的态度说着恐怖复苏的一切，沈林不确定当时的一贯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意思，可单从这十六个大字来看，既视感太强了。
“一贯道在民国时期利用百姓恐惧战争的心理，大肆宣扬他们的理论。我年轻时在调查走访中曾经听到过老一辈的古怪传说，他们说那时候的一贯道有通天之力，鬼神莫测之能，很可怕。”杨教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浑浊的双眼有了些许变化，似乎在纠结什么。
“杨教授？您是想说什么吗？”沈林发现了这一点，忍不住开口。
杨教授看向面前的年轻人，心头叹了一口气，念着法治社会，唯物主义定义一切，他倒是自己着了相，年纪越大越爱胡思乱想。
“我早些年在调研中听到了太多类似的说法，我当时把这一切归功于障眼法或魔术手段，是当时民众的见识浅薄，一贯道利用了这一点欺骗了他们。”
“可后来，在后来的走访调研中，很多资料的记载和说法都在侧面论证一些事，这一贯道似乎真有一些奇人能士，很不可思议。”
这也是杨教授一开始不想说的原因，他很怕说出来让这两个年轻人动了歪心思，以为邪教是什么好东西，真有超能力。
与杨教授不同的是，站在更高的认知视角，沈林瞬间理清了一切。
驭鬼者！民国复苏时期，一贯道内有驭鬼者，一贯道或许有驭鬼者参与，或许事实上就是个驭鬼者组织，在民国期间大肆招揽人才。
民国时期的驭鬼者组织，沈林眉头皱得更深，继革新会之后，他似乎又得到了一个民国驭鬼者组织的踪迹和情报，可无论是根据杨教授的描述还是沈林自己的了解，这一贯道的行事作风可不怎么样，是什么样的性质也很难说得清。
“杨教授，您继续。”
杨教授看到眼前这俩年轻人没受影响，索性继续说。
“接下来的事就是我要给你们说的诡异事件开端，这也是我多方搜集过后得到的一些传说。”
“1919年，也就是民国8年，一贯道执掌者刘清虚死了，其弟子路中一接管一贯道，并成为事实上掌管者，信徒尊称其为白阳初祖。”
“路中一执掌时期，是一贯道发展极为迅速的时期，他们在华北、华东、中原、西北地带都有信徒，路中一还收了八个弟子，这个时期的一贯道堪称如日中天。”
沈林点头，如果一贯道真如沈林所猜测的是驭鬼者组织，对方借助驭鬼者在乱时代大肆作乱，窜起的可能性当然很快，驭鬼者针对普通人永远是降维打击。
如此想着，沈林看着杨教授，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杨教授幽幽开口。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一贯道可能在彼时的中国都能开拓出很大一片信徒市场，他们拓展的过快。”
“可1925年，路中一死了。”
死了？沈林惊愕，这个转折让他们猝不及防，路中一执掌一贯道前后不到六年，就死了。
“路中一是怎么死的，杨老师您知道吗？”沈林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他有一些莫名的猜测。
杨教授缓缓摇头：“民间猜测众多，可最最受认可的是路中一寿终而死，路中一生于1849年。1925年，他已经76岁，这个年龄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已经算长寿。”
76岁，寿终而死，很是正常，可这是前提不建立在路中一是一个驭鬼者的基础上。
6年不到，这个事件对沈林而言太过微妙，按照他的猜测，如果路中一在1919年成为驭鬼者，挣扎6年后厉鬼复苏而死，似乎也很合情理。
“路中一的死不是关键，关键是后来的事。”杨教授浑浊的双眼看着沈林，缓缓讲述着当年那诡异的一切。
“路中一死亡当天，其妹路中节暂时接管一贯道，并对外宣称“路中一七日还阳”，可七日后路中一并未还阳，所以一贯道内信任危机爆发，险些分崩离析。”
“这不就是邪教惯用的骗术么？成仙，复活，罪孽什么的。”赵金元忍不住插嘴，却被杨教授瞪了一眼。
“要不你来讲？”老头摆出气势，让赵金元感受到一股学生时代老师的恐怖，脑袋摇的跟拨浪鼓差不多。
杨教授冷哼一下，看向从头到尾不怎么乱插话的“好学生”沈林，再次开口。
“要是这么简单就没有后来的故事，我上面说的版本是目前广为流传的版本，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说一个我在早年走访期间在很多老人口中听到的版本。”
“这个版本是，七日还阳当天，路中一身化厉鬼，肆虐万临，当时的万临岌岌可危，险些覆灭。”
“当时有几位外地的有志之士似乎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解决了厉鬼，镇压了路中一，搞垮了一贯道。”
“那个如日中天的一贯道就此开始落寞。”
“有志之士？杨老师有姓名或样貌传闻吗？”沈林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我试着问过，可除了我上面描述的情况，那些老人对于样貌和衣服的描述都很混乱，很可能是时间过长让他们记不清了。”杨教授言道。
七日回魂，身化厉鬼，笼罩万临。
沈林的眉头皱的更深，他不由得想到了贯穿自己一生的很多事。
站在驭鬼者的角度看，所谓的七日回魂，更像是属于路中一的一场厉鬼复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