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泽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栀意有些错愣。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渐渐远去。
他的声音却一点一点都敲击着,轻而易举地划破了她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湖。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江泽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清晰地倒映在沈栀意的眼眸深处。
可下一秒脑海里又出现了江泽冷漠的语气和厌烦的眼神。
她低头甩了下脑袋,是她又自作多情了。以江泽的品性,任谁他都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江泽见她半天没说话,又摇了摇头,立马握住她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栀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激荡的心再次恢复平静,接着轻轻扭动了下身体,从江泽手中挣脱开来。
随后又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才抬起头来看向江泽,轻声说道,
“……我没事,刚刚真的谢谢你。”
江泽那只落空的手僵在半空,见她疏离的态度,这才如梦初醒一般。
意识到自已刚才都做了什么,他默默地收回了手,插进裤兜里握成了拳,很快原本担忧地神情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淡然,“不用谢,换作任何人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沈栀意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救了我是真的。”
“对了,你的衣服我还是还给你吧。”
江泽刚才把衣服给了她穿,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说着沈栀意就要去脱身上的外套。
听到她说这话,江泽眼底有些不悦,上前一步阻止了她,“不用了,你穿着吧。”
“那怎么行。”沈栀意执意要还给他。
“说了不用,你要是不想穿便扔了吧。”
江泽皱了下眉,说罢,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沈栀意一眼,转身迈步离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一阵强烈的不适袭来,喉咙好像一团火在燃烧。
令他不得不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江泽!”沈栀意连忙上前,满脸关切,“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轻柔地帮他顺着背,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江泽那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的身体时,发现他的身上好烫。
沈栀意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只见江泽的双肩不停地颤抖着,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沈栀意心急如焚,立刻伸手向江泽的额头探去,指尖一触碰到他的皮肤。
这么烫!他这是烧了多久?
“你发烧了,得去医院才行。”
江泽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捂着胸口,想要压住那股从肺部翻涌上来的不适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直起身子,嗓音沙哑,“不用了,回去吃点药就行了。”
小时候发烧感冒,根本没人管他,他父母连药都不会给他买,更别说去医院了,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已扛过去的。
他早就习惯了,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知道你烧得有多严重吗?”沈栀意不禁有些着急。
这人也太不把自已的身体当回事了,明明发烧这么严重,却毫不在意,仿佛生病的不是他一样,脸色这么难看,要是肺部感染就不好了。
江泽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双手无力地撑在双腿上,低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脸上的任何情绪,
“我很清楚自已的身体,你走吧。”
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一般,既不忍又决绝。
“你……”
是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关心,她就不该担心他。
沈栀意气鼓鼓地转身,小声嘀咕了一句,“走就走!谁想管你。”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江泽这才缓慢地抬起头,此时他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猩红得吓人,脸色更是苍白,还有一丝血气。
他就这样望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江泽捂着胸口,那里一下又一下地抽痛着,仿佛随时都会撕开那层黑布去拥抱阳光。
沈栀意刚拐了个弯,脚步就不自觉地停在了原地。
她缓慢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孤独的身影上。
只见江泽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路边,他那略显单薄地身躯在夜色地映衬下,显得愈发脆弱。
此刻,他的手捂着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夜晚的风总是这样冷,沈栀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别提江泽还只穿了件T恤。
这人怕不是被烧傻了,这么冷的天,就这样坐在路边,关键是还生着病。
沈栀意低头看着自已身上有些宽大的黑色羽绒服。
算了,好歹人家刚刚才救了她,就当是还他的人情,这次过后就互不相欠吧。
她给姜宁她们报了平安,说自已还有点事,让她们先回学校。
发完消息后,她这才又往回走去。
原本就发了一天烧,都没怎么休息,大晚上又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折腾。
所以当江泽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头也跟着发晕,脚步更是踉跄了一下。
沈栀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
知道他可能会拒绝,沈栀意又接着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感谢你刚才救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江泽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可在听到她说不想欠他人情的时候,神色又暗了下来。
良久才艰难的说道,“好。”
“走吧。”
沈栀意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出租车,然后扶着人坐到了后座,“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给江泽量了体温,果然很严重,都烧到四十度了。
虽然知道他烧得有点重,但在看到体温时,沈栀意的心还是跳了一下。
她高中有一次发烧三十九度,都难受得不行,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都烧到四十度了,肯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