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萍快步上楼,一把推开儿子的房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许雾,你不得了了,考完试还一夜不回家,你昨晚去哪玩了?你可是个女孩子,一夜不回家,你知不知道有多不好。”她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怒火,像是憋了许久的火要一次性吐尽。
许雾一听这话,心里一虚,想到昨晚的事,她低着头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听训。
她太了解妈妈的脾气了,知道越是辩解,妈妈就越是生气。
反正高考也结束了,周舒萍直接下令,语气冷漠带着强势:“你说考试为大,现在也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店里,晚上弟弟放学前你再坐公车回来照顾弟弟。”
“不要!”许雾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
时琛下落不明,她满心焦急,哪有心思去看铺子。
再说了,她原本就没打算去看铺子。
她预备着,高考放榜前先做一些临时家教,肖阿姨已经给她介绍了两家孩子。
“你反了天了,许雾。从上次叫你请假去看铺子开始,就怪怪的。念初中也没见你叛逆,这都18岁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周舒萍越说火越大,根本不管儿子在不在旁边。
在周舒萍看来,高考都顺利考完了,这丫头还不知足,想在家里躺着让她养,这是万万是不可能的。
周舒萍已经打定主意,这丫头不去也得去!
许雾心里明白她妈的性子,火气这么大,现在要是和她硬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她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自已原本的脾气,放低了声音,带着哀求:“妈,这刚考完,学校还有些琐碎事情,我先就着学校这边,铺子那边等几天吧,好不好?”
许淮在旁边看着,也出声帮姐姐解围:“是啊!妈妈您别这样,铺子里也不差姐姐过去这一两天。”
许雾的语气带着满满的请求,再加上儿子相劝,周舒萍也不好再蛮不讲理、不依不饶,她丢下一句:“最多两天,你自已快点把事情处理好,别让我再发火。”
说完,周舒萍转身下楼,脚步重重的,显然是余怒未消。
其实,周舒萍哪是真缺人看店子,批发市场每天上午忙得脚不沾地,下午却清闲得很。
每天下午,一群店老板就会聚在谁店里一起搓麻将。
周舒萍牌瘾挺大的,奈何铺子里只剩老公一人守着,她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许雾去了,她就能轻松不少,也就不用顾虑这些了。
等周舒萍下楼,许雾也没心情跟许淮讲题了,她失落地回到自已房间。
一进屋,反手锁上门,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许雾双手抱膝,嘴里不停念叨着:“时琛……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许雾心里清楚,爸妈打定主意让自已以后去店里帮忙了,可自已若是不同意,两天后估计有一场激烈的大战等着她。
许雾预料过这样的结果,可真到事情快要发生时,她还是感到无比的无措。
特别是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依赖时琛,可他一整天不见踪影,这让许雾心中惶惶不安,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时间太晚了,许雾拿着手机,手指在肖阿姨给的那个号码上了许久。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决定等明天一早再打。
……
第二天一早,父母前脚刚踏出家门,屋内还残留着他们离去的轻微响动,许雾就拖着一晚没怎么睡的疲惫,缓缓下楼给许淮做早餐。
她身形单薄,穿着一件宽松短袖,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显得愈发憔悴。
看着许淮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大步走出家门,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子门口,许雾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直接朝着时琛家中走去。
一路上,她脚步虚浮,只有满心的焦急与不安。
时琛的电话,今天已经呈关机状态,经过这一夜的辗转反侧,许雾心底已经笃定,他是失踪了。
时琛这边家里,许雾昨天就来过,再次踏入,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
她径直上楼去往时琛的房间,眼神又仔细翻看。
许雾确认房间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少,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是他从头到尾就没回来过。
时针悄无声息地指向上午九点,许雾紧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紧张微微发白,她拨通了肖阿姨给的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一位成熟男人的声音,从音色判断,年纪一定不是时琛的父亲。
“喂……”许雾忙不迭地开口问道:“您好,请问您能联系到时琛吗?我是他同学许雾。”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一句:“我一会联系你!”
还没等许雾再说出一个字,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许雾的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许雾失落地窝在时琛卧室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手机屏幕,一分一秒都像是在煎熬,度秒如年。
当电话铃声突兀响起的那一刻,许雾的手像触电一般。
因为这两个小时里,她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无数个不好的结局,割扯着她的心。
许雾几乎可以肯定,时琛是被他爸爸带回去了。
“喂……”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带着哭腔,已然哽咽。
许雾觉得自已像是在等待一场残酷的宣判。
面对未知的结果,她感到自已是那么的渺小、无力,根本就无力反抗。
“我是时琛的父亲。”对方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雾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抽噎着恳求:“叔叔,您能让我和时琛说说话吗?”
“小姑娘,时琛有他自已的世界,更好的未来。如果你是真喜欢他,就不要再找他了!”时政良毕竟有着良好的家教,且顾及对方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不愿把话说得太过决绝,唯有放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