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宋听荷和九班的同学见了面。
因为专业性质,全班就她一个女生,据说隔壁十班全是男生。
在辅导员的安排下,选出了临时班长,说等到军训结合后,大家有了初步了解,再正式推选班干。
一个留个寸头的男生成了临时班长,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莫临”二字。
“以后请多指教。”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长相刚毅,正气凛然,像个军人。
宋听荷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
自我介绍环节,她站到了讲台上,端正地写下自已的真名,大大方方地说:“大家好,我叫宋听荷,A市人。”
她一上台,底下就开始喧闹起来,不少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喊了句:“你是宋蝶吧!”
宋听荷面露微笑,对要相处四年的同班同学们说:“也可以这么叫,都行。”
见她笑容友善,他们胆子更大了些,甚至闹着要她唱首歌。
其实,宋听荷觉得挺别扭的。高中时班上男生多,教室里总是臭烘烘的,更别提现在这一屋子男生,天气又热,开了空调门窗紧闭着,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熏得人头晕。
她本打算敷衍,随便哼两句就下台。
莫临却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讲台又不是舞台,她现在也只是我们的同学,不是什么歌手,别太过分。”
其实起哄让她表演不算难为人,只是那几个带头的男生语气不好,倒像是硬逼着她唱。
班长发话,众人也就嘀咕了几句,没再说什么。
宋听荷顺势走下来,回到了座位上。
等辅导员带人把军训服一发,她就回宿舍了。
宿舍里香喷喷的,和先前的教室,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她使劲揉了揉鼻子,把崭新的军训服泡到盆里。
“你现在洗啊?明天就得穿,能干得了吗?”
盛雪刚洗完澡,一头短发湿漉漉的,瞥了眼盆里,才搓两下,那水便黑了。
“我拧干一点应该能行,不洗我不敢穿。”
不看还好,这一看连她也不敢直接穿了,也说要洗。
好在最近气温高,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干得透透的了。
宋听荷穿着带着柠檬清香的军训服,站在烈日底下,止不住地冒汗,突然又想起高中军训时,沈思妙装晕倒在她身上,两人偷了一下午懒。
嘴角忍不住上扬。
突然,远处的队伍传来一阵惊呼——“教官,她晕倒了!!”
两分钟后,一个女生搀扶着弱不禁风的沈思妙经过。
这家伙,又来了。
沈思妙去了经法院,昨天还过来串了门,和刘胜楠认了亲,虽然两人的关系七拐八拐的,但也能算是表姐妹。
连晒了两天大太阳,宋听荷直接黑了好几度,全靠系统,花了2000点才救回来,倒把室友们嫉妒得不行。
就连卢婷来接人时,也吃了一惊。
她的特斯拉就停在学校门口,看见不少穿着军训服的学生,每个人都是顶着一张又红又黑的脸,偏偏宋听荷走出来时,得像一颗剥了皮的荔枝。
因为要准备决赛,剩下了几天她只能请假,学校也同意她参加下一届新生军训补回来。
她坐进副驾,抽了张纸擦着脸上的汗,发觉卢婷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已看,便问:“怎么了?”
卢婷满脸写着羡慕,“你们这些怎么也晒不黑的人,真招人恨。”
嘴上说着恨,却立马将刚买的暴打柠檬茶递过去,“你要的多冰、不额外加糖。”
“谢谢。”宋听荷甜甜地笑着,接过后立马喝了一大口,现在才早上八点,就已经热得不行了,哪怕打着伞也冒了一身汗。
“对了,我们得先去一趟景禾,昨天盛华影视的副总刚好来A市,和咱老板谈了些事情。听顾宇说,盛华拿下一个大IP,想让老板写首主题曲。”
景山近些年很少上台演唱,但电视剧主题曲还真接了不少,他亲自写的词极贴剧情,旋律又不落俗套,传唱度特别高,宣传效果绝佳。
自然有不少人找上门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宋听荷有些疑惑,她和温屿姐约好下午一起练歌,原本是计划直接飞C市的,卢婷却突然说要去景禾。
卢婷嘿嘿笑了两声,越想越觉得老板真是个好人,不仅体恤他们这些普通下属,对旗下唯一的艺人更是照顾。
“老板说了,歌可以写,但必须由你来演唱。”
“啊?”宋听荷愣住,紧紧捏住沁出水珠的柠檬茶外壁,又问:“那盛华那边答应吗?”
随着节目热播,她虽然热度挺高,但到底是个新人。
“当然咯,有什么不答应的,其实这段时间为你很多人找上门,我们按老板的意思一一推了,一是不想你太累,二是档次不够,掉价。”
卢婷说着,脸上显出几分骄傲和得意。
如今,宋听荷凭着《音你心动》中的出彩表现,已经晋升为新生代歌手中的翘楚,作为助理,她与有荣焉。
最起码,她能涨工资!
“你知道那副总当时怎么说的吗?”
宋听荷摇摇头。
“他一听就说:‘巴不得,虽然请不动你,但宋蝶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别说唱歌了,我都想让她特别参演呢’,结果咱老板还真应下了,说等今天问问你的意见,就给答复。”
“特别参演?”
宋听荷挑了下眉,虽然上了几节表演课,但她到底不是科班出身,演戏这事到底是个外行。可一想人家又不会给她安排什么重要角色,演一演赚点魅力值也不错。
“是啊,特别参演。顾宇给你打听了,据说是演女四。那原著我看了,女四戏份虽然不多,但人设特别讨喜,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娇气却不骄横。”
听着还挺不错。
到了景禾,景山又把这件事和她仔细说了一遍,然后认真询问她的意见。
她立马点了头,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我想试试。”
“好,我帮你安排。”
宋听荷腾地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中气十足地喊道:“谢谢老板!”
景山眉毛一扬,抿了抿唇角,淡漠的眼底升起几分无奈。
真是客气得让人觉得生分。
“去机场吧,后天我再过去看你。”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宋听荷关心道:“伤口还疼吗?”
景山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腹部,一本正经地开口:“你来看看?”
说完,双手往桌沿一撑,办公椅便往后滑去,身前留下足够容纳一人的空间。
偏偏他语气平淡似水,宋听荷也没觉出字里行间蕴含的暧昧,竟直愣愣走了过来,秀眉微蹙,凝眸望向他的腹部,嘀咕着:“绷带应该拆了吧?”
景山见她真要看,一时耳根发烫,本只想逗逗她,却把自已给架住了,只能伸手撩起衣角。
缝合用的是美容线,无需拆线,那道状若蜈蚣的伤口有些狰狞,趴在他结实的腹肌之上。
因被人盯着,核心不自觉地收紧,那线条就更清晰了。
她仔细端详片刻,确认愈合良好后立马站直,脸上不见半分羞涩,只说:“应该用些去疤痕的药膏。”
景山默默放下,抚平衣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