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很快我就听人说，容时一夜之间变了白发，入了魔。

他一人提着剑，屠尽了炼狱的妖魔。

白衣进去，出来的时候被血染得通红。

容时带我过去的时候，地池的水已经成了血水。

从前折辱我的那些妖魔，被容时一刀刀凌迟，割下来的皮肉散落四周，凄厉的惨叫声经久不绝。

小师妹原本是要逃的，却也被他用骨钉钉在了木架上。

和那些妖魔一样，她身上也没有半块儿好皮。

再次走进这噩梦一般的地方时，我们终于互换了身份。

她凶狠地瞪着我，用力挣扎着，却挣扎不开，嘴巴大张，也发不出来一点儿声音——她被容时拔掉了舌头。

从前被她加在我身上的，现在也都施加到她身上了。

容时手上都是血，却抬手想来捂我的眼：

“别看，渺渺，脏。”

我偏头躲开，后退半步，强忍着厌恶和恐惧攥紧了手指。

吐气吸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久，我才转过头来盯着他：

“容时，你入魔了。”

“挺好的，如今谁也不比谁干净。”

容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我直接丢下他扬长而去。

……

容时入了魔，也被九重天驱逐。

他从往日高高在上的仙君，成了人人喊打的魔物，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四处躲闪。

可他逃出九重天那日，将我也强行带上了。

他说他要娶我，托人找来了一身红嫁衣，亲自递到我手里。

我看也不看一眼，抬手就扔进了火盆中。

火光一跃而起，将其吞没。

我往旁边躲开他的动作，咬牙道：

“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嫁给我想嫁给谁？”

容时恼羞成怒捏紧了我的下颌，逼迫我和他对视，“那只狐妖？”

冷不防从他嘴里听到景和的名字，我心头颤了下。

容时将我从九重天绑走时，景和同他交手，却被他扔下悬崖。

至今生死不明。

我抿着唇沉默了下来。

身体却还是因为恐惧而无意识地颤抖，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我终于崩溃，忍不住对他大喊：

“容时，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我都说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不敢了，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渺渺！渺渺！”

容时慌了。

他立刻松开手，紧抱住我，“对不起渺渺，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点认清楚自己的心，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爱你渺渺，往后我会都弥补给你的。”

“太晚了。”

容时愣住，略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改修无情道？”

“我已经没有情丝了，我不会再爱你，也爱不了你了。”

容时眼神跳了下，他摇着头：

“不对，渺渺，你是在骗我……”

“是不是偏你，你自己来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我打断他的话。

容时缓缓抬起来手，乳白色的灵光在他的掌心浮现，打入我的丹田。

他倏然变了脸色：

“不、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