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谨言要被许知意的推测简直吓死了,如果真如她所言,
是两国的狗皇帝联手设的局,
再查下去,许知意还有活路吗?她那么个身世……
他答应过许怀民,宁肯自已死,也要护着许知意的,没想到带她来趟北漠,很有可能把她推到死路上去了!
梅谨言又开始抓狂了,狂躁地揉了揉脑袋,把一头乌黑油亮的披肩发揉成了鸡窝头,接着,大吼一声:“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你推测的是个屁!
这个煞我不解了,我要回家,我要回梅山。”
许知意无奈地看了梅谨言一眼,语带不满:“师父,你的情绪为啥总是如此不稳定?”
她忽然扬起小脸逼近他,认真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卷进镇北将军府和魏北辰的案子里?
你害怕我的身世暴露出去,两边的狗皇帝会抢着杀了我对吧?”
梅谨言脱口而出:“难道你就那么想死啊?
你可是我最崇拜之人的后……”
梅谨言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话头,情急之下狠狠地咬痛了自已的舌头。
他不由一阵头疼,他这个徒儿脑瓜子转的太快了,又很会套话,差点他就要把她的身世说出去了!
许知意心头狠狠一颤,紧逼着道:“师父的最崇拜的人?
师父,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生平最崇拜的是张太傅?
张太傅死在牢狱之中时,多大年纪了啊?
六十?八十?”
梅谨言白了她一眼,道:“胡说,我最崇拜的明明是李太傅,李太傅被贬谪回乡死在归途,当时他老人家不过七十岁!”
说完之后才顿觉又被许知意套了话,许知意这是已经猜出她是李太傅的女儿,故意套问李太傅的年纪呢!
梅谨言再次捂着了自已的嘴巴,气得恨不能扇自已一巴掌。
许知意浑身的血液的冻结了似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难道她真的是李太傅的女儿?
李太傅死的时候七十岁,那时候她刚刚出生不久,可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还能延续后代吗?
梅谨言一脸懊恼:“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没想到全都告诉你了!
真是的,小东西,我怎么把你养的这么刁滑,你也太会套话了!”
许知意飞速思索片刻,又觉得这其中漏洞百出。
据她所知,她爹许怀民是宁王殿下的暗棋,
李太傅虽然替宁王府妇孺求过情,可他却是太子的人,即便许怀民和李太傅之间有一些旧交,
许怀民也完全没必要为了护着李太傅的后人从京都躲到云鼎。
这是其一,
其二,李太傅是被贬谪,又不是被诛杀的,再者,李家并没有被满门抄斩,如果她真是李太傅的女儿,李太傅完全没必要将她交给许怀民抚养。
许知意对梅谨言的话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她冷着脸说:“师父,你这两天一直骂我在胡说八道,我觉得你才是胡说八道!
我怎么可能是李太傅的女儿?你这话哄鬼鬼都不信!”
梅谨言:“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李太傅的女儿了?”
“就刚刚啊!你亲口说的,可是我觉得你在胡扯!”
梅谨言挠了挠后脑勺,心想既然已经将许知意的身世说出来了,索性把话说透彻,省得她天天为自已爹娘是谁耿耿于怀。
梅谨言在许知意面前坐下来,理了理刚刚被他自已抓成鸡窝的头发,想尽量表现得严肃自然一点。
“知意啊,师父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接受,
可是师父必须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
许知意:“您请讲。”
“其实啊,你不是怀民的孩子,怀民根本没有什么劳什子外室。”
许知意点了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在替我爹解心魔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梅谨言继续道:“十七年前,你爹让我躲在梅山上,我就乖乖躲在了梅山上,
五年之后,他带着你上了梅山,说你是李太傅的女儿,让我务必照顾好你……”
许知意秀眉微微拧,问道:“是我爹主动告诉你我是李太傅的女儿?师父,你没记错吧?”
梅谨言挠了挠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道:“是啊,是他亲口说的,
当时我看到你的时候非常震惊,就问怀民你是谁,怀民说你是他自已的女儿,我说不信,因为我知道怀民不可能有外室,更不可能跟外室弄出个孩子,我对他太了解了,
我就打算挨个猜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为啥,当时我第一个就猜到了李太傅,可能因为我生平最崇拜的人是李太傅吧,所以第一个就猜到了他老人家,
没想到竟然叫我猜对了……”
许知意一脸无语,又问道:“你猜测我生父是李太傅后,我爹是什么反应?”
“他就愣了一下,随机夸我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许知意脸上瞬间冒出了三根黑线,感情并不是她爹主动告诉师父她是李太傅的女儿,而是师父自已胡猜的。
许知意真不知该怎么告诉师父,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猜错了。
“师父,我问你,李太傅只是被贬谪,他老人家死在路上是病死的,陛下并没有要对李家如何如何,李太傅有必要把亲生女儿托付给我爹?”
梅谨言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已的猜测,这会儿被许知意一问,也有点疑惑了:“是哦,好像没必要吧……”
“如果我真的是李太傅的女儿,我爹用得着把我藏在云鼎?有必要把我藏在梅山上?”
梅谨言:“啊,那还真没有这个必要……”
梅谨言几乎要疯了,难道这么多年他真的错了?
许知意继续分析道:“我爹本来想让你带着我躲在梅山上,结果你一张口就问他我是不是李太傅的女儿,
他想着你平生最崇拜、最敬重李太傅,索性顺着你的话应了,为的是让你全心全意地待我……
师父,你好单纯啊,这么好骗啊!”
梅谨言瞬间石化了,又好像被人一刀劈开了。
半晌,也逐渐回过味来,觉得自已被许怀民耍了!而且还被他耍了这么多年,顿时有点绷不住了。
梅谨言状似疯癫,怒喝一声:“许怀民,我要自损寿元,我要去阴曹地府找你理论!我要将你打得灰飞烟灭,你看我傻,就欺负我,故意愚弄我,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