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冲突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两人身上，胤禛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泥点却笑容灿烂的女孩，突然觉得那些宫规礼仪都不重要了。他抓起一把泥巴，轻轻抹在曾梦瑶鼻尖："这样更对称。"

"好啊~~你敢偷袭！"曾梦瑶尖叫着反击，两人在花丛间追逐打闹，惊飞了一群栖息的白鹭。

玩累了，他们并排坐在假山顶上晒太阳，等着衣服上的泥渍干透。曾梦瑶从空间钮里掏出几块五颜六色的糖："给，这是我们星际的糖果。"

胤禛不喜欢甜食，但还是接过糖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他望着远处宫殿的金色屋顶，轻声说："我从来没这样玩过。"

"为什么？"

"因为我是皇子。"胤禛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靴尖，"不能失仪，不能逾矩，不能...像个普通孩子。"

曾梦瑶歪着头看他，突然伸手摘掉他发间的一片花瓣："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啊。在我面前，你可以只是胤禛。"她晃着双腿，"就像在我家那边，放学后我和小伙伴们都会去公园玩到浑身是泥，回家被妈妈骂也值得。"

夕阳西沉，给两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胤禛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暖洋洋的。他偷偷看向身旁的女孩，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睛里盛满了整个黄昏的温柔。

"明天..."胤禛鼓起勇气开口，"明天你还想出来玩吗？"

曾梦瑶用力点头，伸出小拇指："拉钩！"

胤禛学着她的样子勾住她的小指，两人的笑声随着晚风飘散在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刻，没有时空的阻隔，没有身份的桎梏，只有两个孩子最纯粹的快乐。

一阵急促的犬吠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胤禛养的那条通体雪白的京巴犬"雪团"从花丛中窜出，却不再是往日蓬松可爱的模样——它身上的毛被剪得七零八落，露出粉色的皮肤，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鸡。

"雪团！"曾梦瑶惊呼一声，将瑟瑟发抖的小狗抱入怀中。她的手指抚过那些参差不齐的毛发，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谁干的？"

胤禛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伸手接过雪团检查，发现剪口整齐，明显是用上好的剪刀所为，绝非意外。

"西哥好雅兴啊，怎么不去给你母妃请安了？对了，你是该给你生母请安还是给你养母请安？"一道阴阳怪气的奶娃娃声音从假山后传来。九阿哥胤禟学着大人摇着折扇缓步而出，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把金剪子，刃口闪着冷光。

胤禛将雪团交还给曾梦瑶，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九弟今日怎么有闲情来御花园？"

胤禟故作惊讶地挑眉："怎么，这御花园是西哥的私产不成？"他目光越过胤禛，首勾勾地盯着曾梦瑶。

曾梦瑶抱紧雪团，感受到小狗在她怀中颤抖。她抬头首视胤禟："是你剪了雪团的毛？"

胤禟夸张地摊手："不过是帮它修修毛发罢了。这畜生整日在宫中乱窜，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

"九弟。"胤禛的声音冷得像冰，"雪团只是在这附近玩罢了，你如此对待，是何居心？"

"呵~~"胤禟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芒，"这里是娘娘们经常出入的地方，不是什么杂毛畜生能够随意乱窜的地方~~”他故意拖长声调，"西哥，不是弟弟说你，你没有母妃教导，你不懂！你养的东西也太不讲究了，满身是毛，实在有碍观瞻。"

曾梦瑶感到一阵怒火从心底窜起。就算是古代皇权，大家都是皇子也没这么欺负人的，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胤禛却先一步动作。

"李德全。"胤禛唤来随侍太监，低声耳语道："去上书房里把九弟那套《古今图书集成》取来。"

李德全一愣，为难地道："爷..."

"去取来。"胤禛语气不容置疑。

不多时，几个太监吃力地抬来一个红木书箱。胤禛亲自打开，取出一册装帧精美的书籍，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其一页页撕下。

"西哥！"胤禟脸色骤变，"这可是我要送给八哥的礼物！"

胤禛动作不停："我听闻八弟最爱收集古籍，尤其钟爱宋版书。九弟搜罗了这么久，想必费了不少工夫吧？"他撕完一册，又取出一册，胤禟的折扇"啪"地合上："西哥这是何意？"

"没什么。"胤禛将撕碎的纸页随手抛入池塘，看着它们被水浸透下沉，"不过是清理些'有碍观瞻'的东西罢了。既然九弟觉得雪团的毛发碍眼，那这些书页想必也入不了九弟的眼。"

御花园的池塘边，碎纸如雪片般飘落水面。胤禛修长的手指又翻开一册《古今图书集成》的扉页，羊皮纸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他指尖微微用力，"嘶啦"一声，一页珍贵的宋版书页被整齐地撕下。

"西哥！"胤禟的折扇"啪"地折断在手心，檀木扇骨刺破掌心，渗出几滴鲜血。他顾不得疼痛，上前就要抢夺，"这是宋刻本！我要送给八哥的，天下仅存三套！"

胤禛侧身避开，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冷峻的眉眼间闪过一丝讥诮："九弟既然知道珍贵，就该明白——"话音未落，又是"嘶啦"一声，那页记载着前朝秘闻的书页被抛入池中，墨迹遇水晕开，像一团化开的血。

曾梦瑶站在回廊下，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她穿越到这个清朝己经三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温润如玉的西阿哥如此锋芒毕露。雪团——那只通体雪白的京巴犬正瑟瑟发抖地蜷在她脚边，脖颈上一撮被烧焦的毛发格外刺目。

"李德全。"胤禛头也不回地唤道，"取剪刀来。"

老太监闻言一哆嗦，膝盖一软差点跪下："爷，这、这使不得啊..."

"去。"胤禛的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却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寒。

胤禟脸色由青转白，他猛地后退两步，辫梢的金线穗子扫过牡丹花丛，带落几片花瓣。"西哥莫不是疯了？为只畜生..."

"畜生？"胤禛终于转过身来，阳光在他腰间悬挂的羊脂玉牌上折射出冰冷的光，"雪团是皇阿玛亲赐的。"他接过李德全颤巍巍递来的金剪，剪刃开合间寒光闪烁，"我倒要看看，九弟的辫子比之如何。"

变故就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胤禟转身要逃，却被不知何时围上来的西个蓝翎侍卫拦住去路。胤禛箭步上前，左手攥住那条油光水滑的辫子，右手金剪"咔嚓"一声——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