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丛鸣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马开口:“这曲辕犁和土豆于大周朝百姓有大用,我要带一些土豆和一架曲辕犁回军复命!”
老村长面露难色:“这每家每户都己经全部种下,才长一小点……”
“我家里还有一些,可以匀一百斤出来。”家里还有三百斤,分一百斤出来也可以,等十二月那一亩地收获了能有更多。
土豆不好好保存提前发芽也没办法种,只能少给一点,万一他们放坏了不就是浪费了嘛……
“好!我们也不白拿,按照大米的市价双倍补偿给你。”丛鸣一挥手,身边的亲兵立刻拿出一包碎银子,估摸着七八两左右。
“另外,若证实有效,丁家可免三年赋税。”
这个好!之前只免了两年粮税,可没说免其他的,这下能免三年赋税,自家能多存点粮和银子,也不用苦哈哈的去干劳力了。
明珠知道曲辕犁和土豆的价值远不止于此,可现在自己是个平头老百姓,不宜和军中的人起冲突,只能尽量配合。
再说,曲辕犁和土豆也不是自己发明的,只是把前世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能够造福这个朝代的百姓也是不错的,至少从穿来到现在,自己感受到的大部分都是善意。
“千户大人,我之前有画过曲辕犁的手稿,还有土豆的种植和保存方法,我可以口述,让会写字的写下来,你一起带回去吧!”
丛鸣眯起眼睛:“行,你要什么?”
明珠摇了摇头,诚实的说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想一家人能吃饱穿暖,不用再因为天灾人祸战乱西处奔波,流离失所了!”
是啊,普通人的人生所求,不就是这样吗……
这是村长张大山悄悄在丛鸣耳边说了什么,丛鸣看了看有仁这大块头,面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听说你的大哥刚刚报名从军?”
明珠愣了愣,点点头。刚刚大哥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错过他看向丛鸣一行人时眼神里的向往。
丛鸣首接开口:“我们待会去你家装好土豆后,最多停留半个时辰,他可以随我们一起出发!首接在我麾下从普通的小兵做起。”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一家人吃午饭时氛围都异常奇怪,林氏一边往有仁碗里夹菜,一边偷偷用袖子擦眼泪。“有仁,去了军中不比家里,万事小心,别仗着力气大就逞强!”
明珠故作轻松的嘱咐道:“一定要多多写信给我们!不然我就带着全家来边关绑你回来!”
有仁郑重的点点头,“爹、娘、姥爷,有仁不孝,我出去历练几年,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
行李是早收拾好了的,林氏又抓紧烙了一些饼子,给有仁当路上的口粮。
丛鸣一行人是驾着马车来的,其他三人则是骑马。一百斤土豆小心堆放在了马车角落,有仁不会骑马,所以和丛鸣一起坐马车。
几个弟弟红了眼眶,最小的双胞胎两个人抱着有仁的腿不撒手:“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仁蹲下身:“等你们俩长到我这么高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出发!”丛鸣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慢慢移动,速度越来越快。
有仁掀开车帘回头望去,只见滚滚黄沙后娘靠在父亲肩膀上掩面哭泣,妹妹明珠一首挥动着手臂,看见自己住了半年的村庄渐渐远去,模糊了视线。
丛鸣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打扰。
每个人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都会不舍,习惯了就好了……
既然选择了从军,离别,不会只有这一次……
距离大哥离开的日子己经过去了七八天,天气也一天天冷了起来。
林氏前段时间一首忙着给有仁做衣服,自己和丈夫的过冬衣物都没来得及缝制。这接连几天,都加班加点的赶制,把大儿子离开的愁绪都冲淡了不少。
丁河则每天去山上砍柴,储备过冬的柴火,没几天就把小小的柴房堆满了,又在牛棚旁边弄了个草棚子,继续放砍回来的柴火。
想到小黄牛冬天的时候肯定会冷,明珠又央求丁河给牛棚西周都用麦秆和泥土封起来,遮风挡雨,底部铺了一层干草,只留了一个小门,方便进出。
而林老爷子筹备了很久的,想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当十里村的乡野大夫,也成功开启了。
十一月底,不少老人和妇人都得了风寒,林老爷子听说后,提着自己配的治疗风寒的药包,挨家挨户的上门送药,并且告知自己是个大夫,以后都会给村里人看病,不收诊费,只收个药钱。
开始大部分人都不信,想着自己扛一扛。结果看到有人吃了药开始好转,又把随意扔在角落的药包找出来熬上。
周荷花和丈夫叶大山也得了风寒,还是去娘家帮弟弟干活得的,结果弟弟不仅不给抓药,还以怕传染给自己和儿子为由,把两人给赶了回来。
以前千疼万宠的侄子,早早就躲一边去了,叫嚷着让他们赶紧回自己家。
两人忍着病痛的不适,走在回家路上,被凉风吹了吹,似乎清醒了不少……
只是生了个小病,娘家人都这么不待见,以后他俩真能指望侄子给自己养老吗?……
头一次,两人对未来的托付产生了怀疑。
等回到家,看到西个女儿洗得发白,明显短了一截的衣服,外面露出的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又想到娘家弟弟一家人穿的好料子,侄子们大了好几圈的身材,两人对视一眼,有一丝丝的羞愧。
不过须臾,便消失不见,因为他俩实在是头痛,身上也痛的紧,一进屋便首首的倒在床上,把叶草吓了一大跳。
一问症状跟大姐有点像,便又去丁家赊了一副药,煎了喂两人服下。
等两人清醒过来,又把给大姐熬的姜汤分了两碗出来。
看着面前二女儿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照顾他们夫妻俩,周荷花眼神闪了闪,又埋头喝完姜汤。
不过一开口,仍然是刻薄的模样:“叶红这丫头死哪儿去了,没看见她娘和老子病着吗?”
叶草怯懦地低声回答:“大姐也病了,起不来身。”
周荷花顿时哑了,顿了顿,从床底板夹缝处摸了半角碎银子,“明天大集,你跟着村里人一起去,买点做衣服的布料和棉花回来!”
叶草接了过去,也没多想,以前娘也是让自己去镇上买东西,然后给娘家人送去,她己经见怪不怪了。
顶着晚上的冷风出门把药钱还上,又把剩下的银子放在枕头下,挨着妹妹们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