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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门刚推开一条缝，周媛的拖鞋就飞了过来。
"坦白从宽！"她光着脚跳下床，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光，"那个兵哥哥怎么样了？林学长刚发消息问——"
"见到了，没大事。"覃丹丹一个箭步挡在慕语晴前面，顺手把背包甩到上铺，"就是普通训练伤，人家医生都说恢复得挺好。"
张晓从蚊帐里探出头："那林学长......"
"林修远表哥人不错。"覃丹丹截住话头，转身把慕语晴推进卫生间，"借过借过，一身消毒水味，我们先洗个澡！"
花洒打开后，覃丹丹压低声音："晴晴，弹壳的事一个字都别说。"她指了指慕语晴牛仔裤口袋露出的金属光泽，"周媛现在跟林修远聊得热乎，谁知道会不会......"
慕语晴点点头，热水冲走了睫毛上凝结的泪痕。掌心摊开，弹壳底部的刻痕己经在她皮肤上印出浅浅的北斗形状。
夜深人静时，宿舍群突然弹出周媛分享的链接——《法语系学长学姐留学经验交流会》。慕语晴正要划走，发现主办人赫然写着林修远的名字，而特邀嘉宾里有个熟悉的名字：陈嘉树。
"有意思。"覃丹丹的私聊紧随其后，"你家蓝砚舟的哥们要和林学长同台？"
慕语晴翻出陈嘉树下午发的消息：【老蓝让我盯着你】。当时她以为只是玩笑，现在想来，那个句号都比平时要重三分。
第二天清晨，慕语晴踩着探视时间刚到就冲进了康复中心。蓝砚舟正在窗边做拉伸，阳光把他病号服照得半透明，隐约可见腰腹肌肉的轮廓。见她进来，他迅速放下裤腿，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别动！"慕语晴一个箭步上前，却被他抢先捡起了杯子。
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蓝砚舟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慕语晴深吸一口气，像背诵课文般一口气说道："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集中精神注意安全，要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才能恢复好，我没课的时候会来看你，林修远他只是普通的学长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别听人乱说有疑问就亲自来问我，他对我什么想法我管不着，但我对他没感觉。"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才敢抬头。蓝砚舟的嘴角绷得笔首，但眼尾却微微弯起——这是他要笑不笑时的表情，高三那年她答对难题时见过一次。
"好。"他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地着水杯边缘。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慕语晴等着他说些什么，却只听见走廊上护士推车的轱辘声。蓝砚舟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拿起床头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皮都没断，却削掉了大半果肉。
"下周有军事英语竞赛。"他突然开口，"陈嘉树替我报名了。"
慕语晴眼睛一亮："在京北大学举办？"
"嗯。"苹果在他手里越来越小，"你会来吗？"
"当然！"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太过急切，赶紧补充，"我...我正好要考专西，去练练听力。"
蓝砚舟嘴角又浮现那种要笑不笑的弧度。他递来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慕语晴接过时，发现果核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
探视结束的铃声突兀地响起。慕语晴起身时，蓝砚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却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慕语晴。"他声音哑得不像话，"那天摔下山沟时，我其实......"
"7床！做理疗了！"护士的大嗓门打断了后半句话。蓝砚舟的手缓缓松开，指尖在她腕间留下一道灼热的触感。
回校的地铁上，慕语晴盯着玻璃窗倒影里的自己。手腕处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悬在空中的星，明明触手可及，却始终差那么一寸。
宿舍里只有覃丹丹在，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晴晴，陈嘉树刚发了个奇怪的朋友圈。"
屏幕上是一张军事英语竞赛海报，配文却是：【某些人再不开口，小心被法语系的偷家】。评论区里，林修远回了个微笑表情。
慕语晴摸出弹壳书签，金属表面己经染上她的体温。她忽然明白蓝砚舟想说什么了——就像高三那年篮球赛，他扭伤脚踝还坚持打完，只是因为她在看台上。
手机震动，陈嘉树发来消息：【竞赛那天老蓝就能拆绷带了，他说要亲自上台】紧接着又补了条：【穿常服，戴勋表】。
慕语晴的心跳突然加速。在军队体系里，穿常服戴勋表只有两种场合：重大仪式，或是见重要的人。
窗外，京北大学的梧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树影婆娑间，她仿佛看见下周的竞赛会场，看见那个穿军装的身影站在聚光灯下，终于要对她说出那句搁浅在康复室的话。
而此刻，军区总医院的病房里，蓝砚舟正对着手机皱眉。屏幕上是他编辑了又删的对话框，最后只发出去一句干巴巴的：【苹果好吃吗？】
窗外夕阳西沉，给病床上的勋表镀上一层金边。那枚代表野外生存考核第一的铜质徽章，被他擦得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