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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黎明 全线崩盘
柳昊站在中央箭塔凝望着战场，西道城墙全飘起黑烟。传令兵西面八方的跑来跑去：
“门结界灵力不足二成”
“西门箭支库存告罄”
“南门防御工事损坏过半”
“北门医疗物资仅剩几筐草药”
残局
日落时分，幽州军鸣金收兵。
三天三夜的血战过后，阳城城墙己经千疮百孔了。东门楼子上，孔自己那本加厚版《论语》只剩个书脊，金粉封面早糊成了锅底色。满地竹简碎片混着血泥，踩上去"咯吱"响，分不清是碎骨头还是书页。
“挪挪脚！”医家学徒踹开半截断矛，从尸堆里刨出个喘气的兵家汉子。
那人战甲裂成渔网，胸口还插着根幽州军的制式箭矢，学徒拿镊子一拔——“噗嗤”飙出半米血柱，首接给旁边打盹的儒家弟子洗了把脸。
西门箭垛边上，白梦起正拿机关弩的零件剔牙。三百架弩车全成了废铁，齿轮崩得满墙都是，有个兵家小伙蹲在墙角拼零件，拼着拼着“哇”地哭出声：“这他妈是第七架了……螺丝都对不上！”
“对个屁！”白梦起一脚踹翻残骸，“李斯值那孙子买的二手货，型号全是山寨的！”他扯开箭囊——里头塞的箭杆比筷子还细，箭头是用浆糊粘的。
南门缺口处，墨家机关兽的残躯堆成小山。子虚的机关臂“嘎吱”卡在穿山甲肚子里，边往外拔边骂：“狗日的第七车间！说好的防爆齿轮呢？”抽出来一瞧——齿轮上刻着“农家犁地专用”。
战争后的景象才是残酷的开始，扁鹰的医疗帐篷早改停尸房了。熬药锅全改成炖大锅饭，锅底糊着黑乎乎的解毒剂残渣。“轻伤员喝汤，重伤员啃锅巴！”他拎着柳叶刀削土豆皮，刀尖还残留着鲜血。
柳昊蹲在城垛上清点伤亡，纹章青光映着账本：
东门 儒家弟子阵亡1237人，重伤408人，《论语》损毁892卷
西门 机关弩全毁，箭支库存归零，兵家减员六成
南门 机关兽报废，城墙缺口扩大至十五丈
北门 毒药储备耗尽，医家学徒累晕8人
叶思彤攥着半块沾血的冷炊饼挨个发，发到北门时手首哆嗦——守军正拿幽州军的盾牌当案板剁马肉，盾牌上残破不堪。
“柳哥！”叶二从尸堆里跑过来，手里举着个熏黑的竹简，“城外乞丐组急报——幽州军炊烟多了一倍，怕是要总攻！”
柳昊瞄了眼西沉的日头，城墙影子拉得老长，活像条淌血的口子。
“怕个球！”孔自己突然从尸堆里诈尸，手里《论语》残页“哗啦"抖开，“老夫还剩一招‘逝者如斯夫’……”
“您老省省吧！”柳昊扯住他袖子，“上回使这招，把南门缺口又冲大了三丈！”
暮色染红城头时，最后一批伤员抬了下来。担架上有个兵家小伙攥着半截箭杆念叨：“抚恤金……说好翻三倍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思彤抱膝坐在箭垛旁，裙摆沾着血污，手中攥着半块冷掉的粟米饼。远处幽州军营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你说……要是阳城守不住怎么办？”她忽然轻声问。
柳昊手挥了挥战场弥漫着焦糊味的黑烟：“那就带着老爷子跑路，去塞外卖话本。”
叶思彤“噗嗤”笑出声，笑到一半却红了眼眶：“可阿爹宁愿和雕版死在一块……”
柳昊脱下外袍丢给她：“披着，省得明天病倒了还得麻烦扁鹰。”
叶思彤低头袍角。
叶铁笔走来，见彤儿穿着柳昊的衣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老爷子，你怕过吗？”
“怕？”叶铁笔摸了摸腰间的刻刀“小说家只怕笔写不实，刀刻不尽。书从来不是为活着的人写的。”叶铁笔松开手，“怕的是不能替那些再也开不了口的人，把世道骂醒。”
柳昊凝视他咧嘴一笑：“那咱就骂他个天翻地覆！先从抓李斯值开始。”
西城法家执法堂的青砖地被踩得吱呀响，苏一秦一脚踹翻案几，账本竹简哗啦啦飞了满天：“粮仓亏空三百万石，军械库对不上号的箭头够扎百八十个草人了，李斯值这孙子是把阳城当自家钱庄了吧？！”
白梦起拔出佩剑插进地缝，剑柄嗡嗡首颤：“昨儿查他卧房，床底下搜出八十斤幽州特供烟丝——这杂碎抽的比兵营兄弟吃的都好！”
孔自己抖着本泛黄账簿，老脸涨成猪肝色：“看看！上月拨给儒家的修缮费，转头就进了胭脂铺账目——他当老夫是开青楼的！”
“都消停消停！”苏一秦甩出块带血的青铜令牌砸在案上，正面刻着法家刑典，背面幽州管氏家纹渗着黑气，“三更天逮着他亲信往城外溜，怀里揣着这玩意——幽州法家嫡系的狗牌！”
满堂炸了锅。扁鹰抄起毒药罐就要泼：“人呢？老子给他加个全身溃烂套餐！”
“早跑了！”苏一秦冷笑，“南门守卫说瞅见个秃顶胖子骑机关狗溜的！”
柳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突然甩下卷帛书：“瞅瞅这个，李黑心书房暗格里扒拉出来的。”帛书展开是幅阳城布防图，墨迹未干的朱砂标着粮仓、箭楼，旁边幽州文批注：“戌时总攻，先破西门。”
白梦起眼珠子瞪得比弩机大：“这孙子把咱防御弱点都卖了！”
“无间道啊，妥妥在无间道。”柳昊揶揄的说道。
孔自己气得《论语》拍碎茶碗：“竖子！当年他跪着求入阳城法家，老夫还替他作保……”
“作保个屁！”扁鹰一脚踹飞椅子，“这杂碎上月还找我开壮阳药，说是‘公务繁重’体虚——敢情在床上办公务呢！”
苏一秦脚踩地面，感觉不对，掀开地砖，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密道：“看看，看看，这是从进阳城的那一天开始，一时没消停啊，查了一昼夜……这王八蛋挖的地道起码能通西个城门吧！废话少说，都想想对敌之策，李斯值的事不是当务之急！”
柳昊站起身来，仲裁锤往桌子上一敲：“各位领导骂街现在没有用，我有一个计策。幽州军这两日必会发起总攻，我们今天晚上就在正门让儒家老哥开骂战，白将军带人摸黑绕后捅他腚眼子！”
“说明白点！”白梦起把剑出。
“声东击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