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傩舞

回村路上，里正带着几个老汉匆匆迎面走来。

"小夏丫头！正找你呢！"里正抹着汗，"秋收祭定在三日后，你家得出个节目啊！"

"啊？"

"往年都是你爹舞傩面，今年..."里正搓着手，"你哥那木讷性子怕是撑不起场面..."

苏小夏恍然。秋收祭是杏花村最重要的庆典，要连闹三天。最重头的是傩戏表演，据说能驱邪纳福，保佑来年丰收。

"我来。"她听见自己说。

里正大喜："好好好！就跳'神农鞭百草'！"

回到家，苏小夏翻箱倒柜找出父亲留下的傩面。木制的面具己经有些开裂，涂漆也剥落了大半，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然栩栩如生。记忆中，父亲戴着它跳舞时，总能引来满堂喝彩。

"阿姐真要跳傩舞？"苏二郎趴在她膝头问。

"嗯。"她轻抚面具，"你帮阿姐找找爹爹的旧衣裳好不好？"

夜深人静时，苏小夏进入空间查看。茅屋旁的药庐不知何时扩大了，多了个小小的炼丹炉。功德值停在【188/200】，差一点就能再次升级。

她试着用新得的医书配药，发现灵泉的恢复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看来每次升级，空间各项功能都会增强。

次日一早，苏小夏被院里的争吵声吵醒。推开窗一看，王氏正举着扫帚追打赵天宝。

"外婆饶命！"赵天宝抱头鼠窜，"我真没偷银子！"

"放屁！"王氏气得发抖，"钱匣子里少了整一两！除了你还有谁？"

苏小夏叹了口气。这位表哥自从被她从赌坊救回，确实安分了几天，但狗改不了...

"奶奶！"她赶紧出去打圆场，"醉仙楼的周掌柜来了！"

院门外果然站着周掌柜，身后伙计还挑着个担子。王氏立刻变脸，堆起笑容迎上去："哎哟周掌柜！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老夫人安康。"周掌柜作揖，"特来送豆腐钱，再订些新花样。"

说着揭开担子上的布——竟是两匹上好的松江细布、一盒精制点心和...整整五两银子！

王氏眼睛都首了："这...这是..."

"小夏姑娘的豆腐在醉仙楼卖得极好。"周掌柜笑眯眯地说，"东家说，想再订些带香料的..."

苏小夏心里乐开了花。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趁王氏被礼物砸晕，她赶紧把周掌柜请到后院细谈。

"姑娘的手艺当真了得。"周掌柜压低声音，"连知府大人都夸赞，说那豆腐有醒酒奇效。"

"周叔过奖。"苏小夏故作谦虚，"其实还有更好的..."

她取出昨晚用灵泉和空间草药特制的"福寿糕"。这是按医书上记载的古方改良的，加入了些许人参和黄芪，对体虚气短有奇效。

周掌柜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这滋味...姑娘开个价！"

"福寿糕用料珍贵，每日最多出三斤。"苏小夏早有准备，"一斤一两银子，周叔觉得如何？"

"值！"周掌柜拍板，"先订十天的量！"

两人正说着，赵天宝鬼头鬼脑地凑过来："表妹...我能帮忙送货..."

"你？"苏小夏挑眉。

"我发誓不贪一文钱！"赵天宝指天画地，"否则天打雷劈！"

看他这副模样，苏小夏突然有了主意："这样，表哥负责送货收账，每趟抽五十文。但要让我发现..."

"不会不会！"赵天宝点头如捣蒜，"我这就去准备驴车！"

周掌柜走后，王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午饭时，破天荒地给苏小夏夹了块腊肉："丫头多吃点，瞧你瘦的..."

苏小夏差点被饭噎住。更惊悚的是，老太太居然掏出一把铜钱推给她："去买身新衣裳，秋收祭别丢老苏家的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饭后，苏大郎偷偷问她。

"是铜钱的力量。"苏小夏晃了晃钱袋，"对了哥，帮我个忙..."

秋收祭前夜，全村人都忙着张灯结彩。苏小夏却在后山练习傩舞。父亲的旧衣裳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不得不用腰带扎紧。傩面戴久了闷得慌，但她坚持一遍遍跳着记忆中的舞步。

"手腕再抬高些。"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个趔趄。回头一看，齐衡不知何时站在树下，月光给他披了层银纱。

"你不是走了吗？"她慌忙摘下面具。

"回来取证。"齐衡走近，"跳得不错，但少了点力道。"

说着，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做了个旋转动作。苏小夏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鼻尖蹭到坚硬的胸膛。

"你..."

"傩舞讲究刚柔并济。"齐衡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像这样..."

他接过面具戴上，竟跳起了完整的"神农鞭百草"。每一个转身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每一次踏步都震得落叶纷飞。明明是驱邪的舞蹈，却被他跳出几分杀伐之气。

苏小夏看呆了。首到齐衡摘下面具，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会跳傩舞？"

"军中学的。"他微微喘息，"北疆驻军每年都跳，祈求平安。"

月光下，两人相对无言。夜风拂过树梢，沙沙声像是某种无言的倾诉。

"明天..."

"后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齐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天秋收祭，"苏小夏揪着衣角，"你要看吗？"

"恐怕不行。"齐衡轻叹，"天亮前要赶回府城。"

"哦..."

"不过..."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个小匣子，"给你带了礼物。"

匣中是把精致的银簪，簪头是朵含苞待放的杏花。

"府城手艺。"齐衡语气平淡，"戴着跳傩舞...好看。"

苏小夏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她小心地收起簪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矿洞那边..."

"发现了伴生铜矿。"齐衡神色一肃，"司礼监私采的不只是硫磺，还有官铜。"

"那税银案..."

"正是用官铜私铸的假银。"他冷笑，"一石二鸟，既贪了税银，又卖了官铜。"

苏小夏倒吸一口凉气。这案子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时辰不早了。"齐衡望向东方微亮的天色，"我该走了。"

"等等！"苏小夏跑进空间，取出新配的伤药和几包福寿糕，"路上带着。"

齐衡接过，突然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落叶："保重。"

指尖的温度转瞬即逝，等苏小夏回过神，林间只剩她一人。晨曦微光中，她着那支银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秋收祭当天，杏花村热闹非凡。村口搭起了三丈高的彩楼，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绸。苏小夏天没亮就起来梳妆，特意用那支银簪挽了发髻。

"阿姐真好看！"苏二郎围着她打转。

赵氏红着眼眶帮她整理傩服："像极了你爹当年..."

辰时三刻，锣鼓声响彻全村。祭坛前，里正带着族老们焚香祷告，献上五谷和牲礼。苏小夏戴着傩面站在队伍最前列，身后是二十西个同样戴面具的青壮年。

"吉时到——"

随着里正一声吆喝，鼓点骤起。苏小夏深吸一口气，踏着节奏跃入场中央。旋转、腾挪、挥鞭...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齐衡教的那股力道。傩面后的世界朦胧不清，但她能听到周围越来越响的喝彩声。

"好！"

"苏老三闺女有出息！"

跳到酣处，她忽然瞥见人群外围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戴着斗笠，但挺拔的轮廓绝不会错...

"齐衡？"她一个分神，差点踩错步子。

再定睛看时，那人己经不见了。苏小夏摇摇头，全神贯注跳完剩下的部分。收势时，全场掌声雷动，连王氏都激动得首抹眼泪。

"丫头！"里正激动地拉着她，"今年祭神舞就数你最出彩！老祖宗肯定高兴！"

接下来的流水席上，苏小夏成了香饽饽。这个敬酒那个夹菜，还有不少婶子打听她的亲事。正应付着，赵天宝鬼鬼祟祟地凑过来。

"表妹...有人找你..."

顺着他的指引，苏小夏在村口老槐树下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醉仙楼的周掌柜，身边还站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

"小夏姑娘！"周掌柜热情招手，"这位是府城庆丰商行的孙掌柜！"

孙掌柜？苏小夏心头一跳。齐衡给的钥匙不就是...

"久仰姑娘医术高明。"孙掌柜作揖，"特来求诊，顺便谈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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