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得很快,沐星阳紧紧抓着车厢,才没被甩出去。
他觉得今日的洛小印好陌生,先是装扮成这副鬼样子,又不知从哪里搞了一群难民来,现在还不由分说把他扔上马车吹冷风。
他寻思着,这不会是有意整他吧?他近日也没得罪她啊!
洛小印无心同他讲太多,她昨日找了城中的一个小乞丐,给了他一点钱财,让他务必在夜晚将她的平安信送给沈津舟。
而后她意外中认识了这批逃难而来的燕城人士,她怀疑燕城贪污一案也与应丞相有关系。
毕竟有能力将燕城惨况瞒得天衣无缝的,也只有应丞相了。
她笃定沈津舟昨夜收到她的信后,今日便会到皇宫面圣,在御前告发应丞相,因而,她要带着这群难民在这个时候出现,为应丞相的罪证加多一项,作为燕城贪污案的人证。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身旁的沐星阳还在碎碎念,洛小印却在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之外,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有人在跟踪他们。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应雪果然还没放弃抓她。
她叹了口气,说道,“沐世子,我还真是对不住你,若能活着,一定请你喝酒。”
沐星阳一愣,随后说,“你对不起我啥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举刀而来。
洛小印立即将沐星阳踢进车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拔出腰间的佩剑,一一拦下黑衣人的进攻。
黑衣人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洛小印放开缰绳,一跃而起,将又一次进攻上来的黑衣人纷纷踢下车,随后她站在马车上,大声喊道,“沐世子出行,谁敢来刺杀?你们不要命了?”
一听到沐世子,那些黑衣人都愣了一下。
但他们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他们的任务是活抓洛小印,至于沐世子,只要不伤了他就好。
因而,他们又开始下一轮的进攻。
好在很快,春夏秋风三人骑马而来,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
见状,洛小印掀开车帘将沐星阳拉出坐回她旁边,大声道,“这群刺客便交给你们了,把人抓了押去大理寺,我带世子先行一步。”
而后,她驾马狂奔而去。
沐星阳吓得抱住她的手臂,“洛、洛捕头,为什么会有刺客?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洛小印专注看着前方,语气无悲无喜,“世子,有些事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说,请待我处理完,好好想想。”
沐星阳:“……”
这话说得,敢情那些刺客是来杀我的?
有了沐星阳这张脸,马车很快进入了皇宫。
公主本来还未睡醒,即便是沐星阳求见也被侍女拦了下来。
还是绿莺听闻是洛小印有急事,亲自来找公主,这才去兰昭殿中禀告。
兰昭前几日去大理寺找过洛小印,得知她己回老家,当即气得回来摔东西,还大骂洛小印是骗子。
这几日,她心情极度不好,一首郁郁寡欢,公主殿内的侍女也战战兢兢,唯恐哪里做不好又让公主发脾气。
果不其然,公主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绿莺叫醒,本来要发脾气了,一听到是洛小印来了,她当下所有脾气都没了,立马下床梳妆打扮。
片刻后,公主兴冲冲地走出来了,瞧到真的是洛小印,她当即喜笑颜开,上去抓住她手臂撒娇,“小印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他们都说你回老家了,哼,我才不信。”
洛小印拍拍她手臂,“公主,此事我迟点同你解释,你可否帮我一个忙?十万火急。”
金銮殿中,皇帝望着沈津舟,声音冷了几分,又问道,“沈侍郎可有人证?”
沈津舟不慌不忙道,“霁州一案牵连的官员大多被斩首,亦或被流放,若是要寻人证,可对着账本在被流放的官员中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陛下下令彻查,必能找到人证。”
话音刚落,陛下冷哼一声,“霁州一事己了,若应丞相有嫌疑,沈侍郎为何那时不说,现在无凭无据,就想让朕查一国丞相?这岂不寒了这朝堂官员的心?”
殿中一时间噤若寒蝉,众位官员眼观鼻鼻观心,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皇帝此时心绪不佳,他有意维护应丞相,此时再去触他霉头便是傻子行径了。
因而,底下官员大气都不敢喘。
沈焰举着笏板出列,“陛下此言差矣,这账本不就是证据?是否真假,一查便知。”
皇帝沉着脸望向沈焰。
前段时日不是才说好霁州一案到此为止吗?好你个沈焰,仗着朕心里对你有愧就想出尔反尔吗?活腻了吗?
还未等皇帝发作,方知淮也举着笏板高呼,“臣,大理寺方知淮附议。”
近日沈津舟的异状让他耿耿于怀,他从太子处旁敲侧击,大致推断了事情经过。
他虽爱游荡花丛,却向来公私分明,嫉恶如仇。
应家罪孽深重,沈津舟要扳倒应家,没理由不算上他一份。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几人是在逼他吗?
逼他彻查应丞相,与太后反目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沈序见皇帝面色阴沉,正想举高笏板出列时,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太监小跑进来,跪在地上,“陛下,兰昭公主求见,说有急事。”
兰昭?皇帝眯起眼睛,她来凑什么热闹?
“宣吧!”
不多时,兰昭走入殿内,她的身后跟着洛小印与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到龙椅之下。
皇帝看着这阵仗,疑惑道,“兰昭,你这是作甚?”
兰昭领着一众人跪下,“父皇,儿臣带来从燕城逃出来的难民,请求父皇彻查燕城官员贪污一案,为这些受害的百姓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