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秋,青雾山笼罩在连绵阴雨中。我站在半山腰的观景亭里,看着山下那个被浓雾吞噬的村落——雾隐村。三天前,村里最后一位采药人张老汉失踪了,留下的只有一把沾满泥泞的药篓,篓底压着半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借库"二字。
"云升师兄,这村子邪门得很。"跟在我身后的师弟阿明缩了缩脖子,"自从张老汉失踪,村里人白天都门窗紧闭,晚上..."他压低声音,"半夜总听见敲木鱼的声音。"
我着罗盘上的铜铃,铃舌上沾着暗红锈迹。三天前刚进村时,村长就把我们迎进祠堂。那座三进三出的青砖建筑供奉的不是常见的土地菩萨,而是一尊蛇首人身的泥塑,蛇眼嵌着两颗发黑的夜明珠。供桌上摆着三盏青铜烛台,烛泪凝结成暗绿色晶体。
"这是我们村的神灵,柳相公。"村长点燃三炷线香,烟雾在蛇首雕像前扭曲成诡异的人形,"自从建了这座祠,村里年年风调雨顺。"
此刻我蹲在祠堂后院,指尖拂过青砖缝隙里的暗红苔藓。阿明突然惊呼:"师兄!你看这个!"他指着墙角半掩在土里的石碑,碑文被青苔覆盖大半,唯有"采生"二字清晰可辨。
第二章:夜半祭坛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时,我们终于摸清了祠堂的秘密。在正殿横梁上方,藏着个暗格,里面堆着几十卷发霉的族谱。最新一卷的宣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咒,旁边标注着日期:庚辰年七月十五。
"这是...血祭的时辰。"我举起放大镜,符咒中央的图案竟与张老汉药篓里的纸条完全吻合。阿明突然指向窗外:"师兄!祠堂门前的石龟在动!"
借着闪电的光芒,我看到那尊明代石龟的眼眶里渗出黑血。它背甲上的八卦纹路正在缓慢转动,指向后山某处。当我们举着手电追过去时,发现乱石堆中竟藏着个巨大的地宫入口,青铜门环上缠满符纸,门缝里渗出腥甜的雾气。
"这不是普通的祠堂。"我摸出随身携带的《夷坚志 》,翻到记载宋代"稜睁鬼"的章节,"柳相公,怕是借了西山神的名号..."
话音未落,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呜咽,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石壁。
第三章:人牲档案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宫墙壁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密密麻麻的壁画从地面延伸到穹顶,记录着这个村落三百年来的人牲祭祀。最早的壁画显示,明万历年间,村民用活人献祭求长生;到了清道光年,壁画里的祭品开始出现双目被挖的少女;最近的几幅画,赫然画着现代装束的男女被绑在祭坛上。
"他们不是在拜神。"我翻开族谱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粘着片干枯的指甲,"是在喂养某种东西。"
阿明突然指着壁画角落的文字惊呼:"师兄!这是《五通神咒 》!"我们同时僵住——这本该在宋朝就失传的邪典,此刻正以血书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眼前。咒文最后几行写着:"庚辰年七月十五,借库于柳相公,需童男童女各一,取心头血三滴..."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铁门开启的轰鸣,浓雾中浮现出两盏猩红灯笼。灯笼上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正是三天前失踪的张老汉!
第西章:柳相公的真容
当我们冲进主祭坛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血液逆流。本该供奉蛇神的主位上,赫然跪着一具身披蟒袍的骸骨,手中握着把青铜匕首。骸骨胸前插着七根刻满符咒的桃木钉,脊椎被抽出做成七根骨笛,此刻正悬浮在空中奏出《招魂 》的旋律。
"柳相公不是蛇神。"我举起紫外线灯,骸骨上的符咒突然开始发光,"是三百年前那个被朝廷剿灭的白莲教余孽!"
阿明突然指着墙上的影子惊叫。在摇曳的烛光中,蛇首泥塑的影子正在缓缓蠕动,渐渐幻化成个穿官服的男人。他抬手一指,祭坛下的铁笼里传出凄厉的惨叫——那是三天前失踪的三个驴友,此刻他们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胸口浮现出与族谱壁画相同的血色咒文。
"借库..."骸骨发出沙哑的笑声,"他们以为用三滴心头血就能换来富贵,却不知真正的祭品是..."
话音未落,整座祠堂突然剧烈震动。供桌上的青铜烛台迸裂,绿色烛泪化作无数毒蛇扑来。在混乱中,我看到阿明被条红绳缠住脚踝,绳子的另一端系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上——鼎里煮着的,正是张老汉的头骨!
第五章:血色黎明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时,地宫己沦为炼狱。我们用黑狗血泼在桃木钉上,暂时封住了骸骨的怨灵。阿明抱着昏迷的村长,而我盯着掌心渗血的伤口——昨夜为破除血咒,我不得不割破手指在祭坛画下反向符咒。
"它们要的从来不是祭品。"村长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蛇类的竖瞳,"是要用活人血重开阴阳道,让柳相公的怨魂..."
他话音未落,祠堂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们狂奔而去时,看到那座青砖建筑正在崩塌,蛇首泥塑的眼珠滚落出来,里面竟嵌着半片微型罗盘——正是我三年前在终南山失踪的师兄的贴身之物!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残骸。在祠堂废墟的瓦砾堆里,我捡起片烧焦的族谱残页,上面用血写着新的预言:辛丑年七月十五,借库者将成新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