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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是毒气而不是毒药或者毒虫。”纪霜辞开了口。
比起山上糊弄的几句，沉阿空现在认真多了：“毒药或者毒虫伤口溃烂明显，而那些人的皮肤都开始烂了，等明早去估摸还能摸到骨头架子。”
密道的毒气比沉阿空想象的要骇人，入口死老鼠看起来并非如此，毒气不会毫无由来的产生，里头有古怪。
“城门己关，你为何逗留在山上，在等密道里的人？”
“是啊。”沉阿空并没有打算撒谎，撒了谎还得圆谎，忽略进宅子里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得。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从密道逃跑。”宋澜生气地说。
“对啊，他们放火逃跑的时候我看到了。”
“……”两人一噎。
“你们不是在附近查案嘛，我特地在那等着，就怕人跑了，一片好心，却被当犯人抓了，以后我可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沉阿空面不红心不跳的。
“你如何找得到密道出口？”
“那片山所有洞口我都知道，简单推测一下，也不难。”阿空小道长会掐算，很合理。
“原来如此，那是小爷误会你了。”宋澜知错就改。
“……”纪霜辞不动声色，这个小骗子还是不信他，他毕竟不像宋澜好忽悠。
沉阿空感动得望向宋澜，如果是宋澜的话，她俩完全可以一起咋咋呼呼的发现密道，有他力证，她也不至于被当嫌犯了。
可惜她看到靠近的身影是纪霜辞，他是不会给自己做证的，不若让他发现点端倪，己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知道就好，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睡觉了。”沉阿空觉得宋澜单纯的时候格外讨人喜欢。
“还不行。”纪霜辞扶额无语，很有必要找人教教宋澜不要对疑犯感情用事，谢楚迟来大理寺了，两人一起教。
“目前还无实证能佐证你说得话，等密道排查完，若如你所说自然放你出去。”
“这两天能查完吗？我还有事呢。”沉阿空要扬名京城了，从大理寺牢狱偷跑出去有损形象。
“何事？”纪霜辞警惕地问。
沉阿空挺了挺腰，得意地说：“届时尔等自会知晓。”
纪霜辞沉吟了一会：“与本官合作如何？本官会付你酬劳。”以钱帛诱之，时机正好。
“有何条件？”沉阿空眯了眯眼，果然是欲擒故纵，憋不住了吧，小道早就看穿狗官了。
“罗同背后的主使一时半会难以查到，既然目标是同一个，我们无需互相为难，协助大理寺找到主谋，该你的都不会少。”纪霜辞没说让大理寺抓到人，沉阿空能让罗同当着他的面死，不一定会愿意让大理寺抓人。
沉阿空自然也听懂了这点：“成交。”
明日要早起组织死囚去排毒气，纪霜辞让宋澜先回家，又对沉阿空说：“你睡隔间，明早跟我去现场。”
隔间一个卧榻，是纪霜辞办公临时休息的地方。
“睡牢房也可以……”
“现在缺人，你勿给狱卒惹事。”纪霜辞想了想，指着自己被抹上血的衣服，“从你酬劳里扣，早些睡。”
“小气！”沉阿空蒙着头，不想再看狗官一眼。
纪霜辞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老柴岭远离官道，这地顾名思义，树木歪斜扭曲，碎石遍地，硌脚易滑倒，藏不住风也蓄不住水。人说宁睡乱坟岗，不上老柴岭，足以可见老柴岭的地位。
田庄背靠的后山，距离老柴岭不过一刻钟的脚程，比鸟不生蛋的老柴岭好一些，也就树木茂盛，有些草药。
无论如何，是不会寻到此处，瑞王的出现就很耐人寻味了。
沉阿空在榻上呼呼大睡，全然不顾屋里还有人。
真别说，当官的就是会享受，临时休憩的榻也垫得厚实舒服。
人生大事，吃饭睡觉。
尤其她特别需要恢复精力，条件不允许，站着也能睡一会，睡得太舒服就不行了。
纪霜辞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锁上门回自己屋里，有人进出他肯定知道。
他家中无人，宿在大理寺是常事。往常首接宿在公房，大理寺的房间他也好久没住了。
沉阿空觉得纪霜辞性情难以捉摸，阴晴不定，分明防备着她，偏偏要引狼入室，这就是合作的好处吗？
她嗷呜地爬起来，翻找着可能有用的情报。
只有其中两份案卷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着灯躲在书桌下翻阅。
一份就是关于罗达被剥皮割耳的事，另一份是蝶梦居死得两人都与瑞王有关。
瑞王因作风不正行为不端有失皇家威严，被弹劾己是家常便饭。无事可奏或不想得罪别人的，都参上瑞王一本，反正参他不会出错。并且担心他荒诞无度，也不会成为太子人选，甚至无需去封地，成了为数不多的留京王爷。
那两人就是时常参与弹劾瑞王的人，瑞王被参多了不会与二人一般计较。然二人理应是与瑞王不亲厚，却离奇的死在蝶梦居。官员出入风月场所本就违反规定，何况死在相公床上，更是不体面，家属想闹也怕影响家族声誉。
瑞王是王爷，京城混不下了还能去封地，他不夺嫡，声誉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瑞王也遭到了刺杀。
是瑞王想夺嫡，先杀鸡儆猴？是贤臣看瑞王不爽，光参着玩不够？或者是有人暗中挑拨瑞王和群臣的关系？
朝堂关系复杂，沉阿空想不明白，但瑞王想用她做饵，应该不是对付贤臣的。
晃眼间，日头升起来，门锁得好好的。纪霜辞有些欣慰，是自己多虑了。
他对自己的怀疑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在桌底下看到一地的蜡印，而罪魁祸首趴在他的书桌上流了一桌的哈喇子。
沉阿空睡得正香，蓦地感受到了危机。
头偏了偏，躲过了一记脑蹦子，口水拖行的范围更大了。
纪霜辞为了书桌着想，还是拿了帕子给她：“擦擦，梳洗一下该走了。”
沉阿空托起脑袋，天蒙蒙亮，也不过寅正卯初。
发髻散了，沉阿空随意地束起头发，洗了把脸就蹬蹬蹬地跑到纪霜辞面前抱怨起来：“大人，不如让我去睡牢房，你把门锁了，我要去茅房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