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陡门的日子在舆论风波与经济重压的余震中,艰难地翻开了新的一页。土地不会因人的困境而停止孕育生命,少年们更是在短暂的喘息后,再次将汗水与希望倾注进脚下的泥土。就在这片略显沉重的底色上,一抹来自外界的、带着都市精致感的亮色,悄然降临。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在少年之家斑驳的铁门前停下。车门打开,率先探出的是一只踩着细高跟鞋、包裹在驼色羊绒大衣里的纤足。何亦姝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妆容淡雅却难掩疲惫的脸。刚从横店杀青一部古装大戏的她,眉宇间还残留着连轴转的倦意,但当她目光扫过眼前这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红砖房、羊圈和远处广阔的田地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惊奇与柔和。
“姐!”一声带着惊喜和几分狼狈的呼喊从工具棚方向传来。何浩楠顶着他那标志性的、像被红包(狗)刨过一样的鸡窝头,像颗炮弹似的冲了过来,目标明确——何亦姝手里拎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散发着食物香气的巨大纸袋。
“慢点!毛毛躁躁的!”何亦姝嘴上嫌弃着,却还是笑着任由弟弟一把抢过袋子。她伸出手,无比自然地揪住了何浩楠的耳朵,力道不重,却带着姐姐特有的威严,将他拉近仔细端详,“啧啧啧,何浩楠,你这发型……跟红包的狗窝有什么区别?还有这脸,晒得都快赶上包公了!” 她指尖冰凉的温度让何浩楠缩了缩脖子,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像小时候一样,顺势将脑袋往姐姐肩头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全然不见平日里在虾塘边运筹帷幄的“何总”形象。
林溪的摄像机早己悄悄开启。镜头里,何浩楠蹭着姐姐撒娇的模样,与他扛着沉重虾饲料桶时绷紧的臂膀、在会议上据理力争时犀利的眼神形成了极其有趣的反差。这种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流露的孩子气,让林溪嘴角忍不住上扬。
“何师姐好!”林溪适时地上前一步,带着一丝见到偶像的激动和作为实习生的礼貌,“我是北电21级编导系的林溪,在这里实习!”
何亦姝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到林溪和她手中的摄像机,再听到“北电”二字,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亲切而真实:“呀!小学妹?真巧!在这里实习?辛苦你了,记录这群臭小子可不容易!” 她目光扫过弟弟,又补了一句,“尤其是我家这个皮猴儿。”
何浩楠不满地嘟囔:“姐!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姐姐给的。”何亦姝笑着拍了下弟弟的后脑勺,随即转向林溪,眼神里带着前辈的打量与鼓励,“怎么样?这里跟课堂上学的东西,差别很大吧?”
林溪用力点头,正要回答,一声带着哭腔的、变了调的呼喊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少年之家上空,瞬间撕裂了这短暂的温馨:
“大哥!大哥!快!快来羊圈!!晴天……晴天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