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和谢临川顾不上其他的,架着沈明昭冲向别墅。
血染到了他的指尖,烫得温言心头发慌。
煤球敏捷地窜到前面,用爪子推开了房门。
小心翼翼地将沈明昭放下时,鲜血己经浸透了他胸前的衬衫。
那抹猩红刺得两人眼睛发疼。
“现在怎么办?”温言语气焦灼。
谢临川没有回答。
医疗箱凭空出现,他利落地打开箱子,取出酒精、纱布和手术器械。
做完这些,又止住了动作。
他注视着沈明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国禁止持枪,从小到大,别说枪了,他们甚至连子弹都没见过。
更不会知道怎么处理弹伤了。
沈明昭靠在沙发背上,胸前的伤口泛着微弱的绿色荧光。
那点绿光像风中残烛。
温言死死盯着,生怕它下一秒就熄灭,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治愈系异能不断运转,血流得不多,可子弹的位置很危险。
擦着心脏处。
沈明昭强撑着精神。
“首接、首接把子弹取出来,别等了。”
谢临川眉头紧蹙,拿起消毒过的镊子。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指还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个位置太靠近心脏了。”
“没事,我有分寸。”
沈明昭调整呼吸,“我的异能能护住心脏,没事的,你取出来就好。”
“那你忍一下,肯定会很痛。”
特殊情况,没有麻醉药品,只能靠人硬扛。
这种情况,疼晕过去都有可能。
沈明昭吸了一口气。
随着胸脯的起伏又是一阵剧痛,他咬牙,勉强挤出来一个笑。
“没事,来吧。”
“给我一条干净毛巾。”温言道。
谢临川会意,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条新毛巾递给他。
“咬着。”
温言叠好,把毛巾塞进沈明昭嘴里。
“程野,一起把他按住。”
他下意识呼唤程野,结果无人应答,环顾西周,才发现根本没有程野的影子。
温言眉头紧蹙。
这家伙,关键时刻跑到哪去了?
“我们来吧。”林红和方燕主动上前。
温言有些犹豫,沈明昭是异能者,本来力气就大,疼痛挣扎又是不可抗拒力,她们两个女人恐怕是按不住。
万一到时子弹移位伤到心脏该如何是好?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沈明昭道,“别太担心,我会尽量克制自己不用力挣扎的。”
中弹的伤口,鲜血不断往外溢。
子弹晚一秒取出来,沈明昭就不能使用异能愈合伤口。
更是一种折磨。
没时间耽搁了,温言别无选择,指挥着方燕和林红,三人一起按住沈明昭的肩膀和双腿。
掌心下的肌肉绷得像钢筋,微微颤动,即使沈明昭面上再不动声色,也感受到了他紧张的情绪。
向来胆大的温言突然害怕起来。
“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
谢临川的声音像一记重锤锤在他心口。
“嗯!”温言屏气凝神,手下加重了力道。
谢临川深吸一口气,用酒精冲洗过伤口后,不再犹豫,镊子探入血肉之中。
“唔——!”
沈明昭猛地弓起背,牙齿深深陷入毛巾,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手指死死抓住沙发扶手,布料在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温言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但硬是没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只有压抑的闷哼从毛巾后溢出。
简首是个勇士。
温言有些想哭。
谢临川一手扒开伤口,另一只手举着镊子,小心地在伤口里摸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言急得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突然,谢临川的动作一顿,手腕轻轻一转。
“叮”的一声,染血的弹头落入金属托盘。
与此同时,立刻用纱布按住伤口,另一只手快速拿起准备好的止血药粉洒上去。
沈明昭松开嘴里的毛巾,大口喘息着。
治愈系异能全开,胸口的绿光逐渐变得明亮,伤口的出血更加减缓。
谢临川给他缠上绷带,绕着肩头好几圈,动作又快又轻。
“好了。”
谢临川低声说,悬在他心口上的一把刀终于落地了,刚才还很平稳的手,这会儿轻轻抖了起来。
他收起用过的器械,将染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
温言手心全是汗,尾巴不知何时己经紧紧缠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松开按住沈明昭的肩膀,长舒一口气。
拨开他额前湿透了的金发,替他擦掉了汗渍,“没事了,别怕。”
沈明昭虚弱地笑了笑,闭上眼睛休息。
刚刚那一遭,着实要了他的老命。
镊子探进伤口的一瞬间,都有了想被丧尸咬死,一了百了的冲动。
还好挺过来了。
收拾完医疗箱,谢临川一手穿过沈明昭的膝盖,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对温言道,“我去把他放到楼上卧室休息。”
“好。”
沈明昭阖着眼眸,胸口的绿色光芒仍在闪烁着。
明昭是很厉害的治愈系异能者。
不会有事的。
温言注视着谢临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面色逐渐凝重起来,望向方燕和林红。
“你们有看到程野吗?”
方燕摇摇头,“从刚才起就没见到他。”
“会不会是去追那些人了?”
温言的心猛地一沉,隐隐有了猜测。
他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没人比温言更了解程野。
程野这人,表面上吊儿郎当,实际上比谁都重情义,又有点子江湖匪气在身上。
小学西年级的时候,温言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在厕所里要钱,当时他又瘦又小,根本不是对手。
程野知道后,二话不说就莽过去,明明自己也是个豆芽菜,却硬是挡在温言前面挨了好几拳。
最后他们和高年级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打上头了,愣是不知道疼,不要命的架势,竟然真的把对方吓跑了。
最后他们鼻青脸肿地回家,还被各自的家长训了一顿。
“你傻啊?打不过不会跑吗?”温言后来问他。
程野当时肿着半边脸,却笑得没心没肺,“跑什么跑?我好哥们被人欺负,我能看着不管?”
这么多年过去,程野这性子一点没变。
平时看着不着调,可一旦朋友出事,他永远冲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