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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南征也吓了一跳，愣怔片刻，对赵小白道：“怎么会是这样？信不信由你，我也不知道这里边装着什么。这人是谁？”
赵小白低头挥挥手：“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说完转过身，两眼蓄满老泪，边往里走边喃喃道：“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
小癸一颗心兀自怦怦乱跳，悄悄问江离：“死者是谁？”
江离对着他的耳朵说：“吴道衡！”
小癸双腿一软，几乎坐在地上。江离一脸惊诧：“没事吧你？”
小癸浑身颤抖不己，怎么也停不下来：“我爹也被他们捉走了！”
江离上下打量他几眼，本来想问他们为什么要抓他爹，最后还是忍住没问，拉拉他的胳膊劝道：“别急！红白蜘蛛的做派我还知道一些，他们杀人就不会绑人，绑人就不会杀人！”
小癸使劲儿盯着江离：“你怎么知道？”江离道：“我自然知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这些事以后慢慢告诉你。”
小癸渐渐镇定了些，又问：“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江离道：“方巾会，哦，就是赵伯伯唯灵姐姐他们，本来想在这里堵红白蜘蛛，事先让吴道衡躲了起来，寿宴也悄悄取消，没想到红白蜘蛛还是得手了！”
小癸不知方巾会为何物，刚想开口问，江离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看看刘南征怎么说！”
赵小白没走几步，刘南征喊道：“且慢！咱们怎么说？”
赵小白停下来，但没有回头：“你我尚有未了之账？”
刘南征上前两步道：“自从拿到《金柅诀》，你就不辞而别，好好儿的北嚣剑派一分为二，日渐式微，你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
赵小白低声怒斥：“你疯了你！什么金泥诀金砖诀，老夫压根儿没听说过！你死了这条心吧！”
刘南征道：“老夫苦苦寻你七八年，等到的还是这样一句话！老夫可以死了这条心，只是今日必须给老夫一个理由，为什么？”
赵小白抬头望着天井：“理由我早就说过了，再重复徒劳无益！”
刘南征道：“老夫今日千里迢迢而来，岂肯空手而归！”
赵小白缓缓转过身，从头到脚看看刘南征，似乎第一次见到他：“硬来？要我怕你？”
他走到一旁坐下，对赵唯灵身侧的一个年轻人说：“唯智，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赶紧通知员外家里处理后事。”
赵唯智喏了一声，正要离开，刘南征大喝道：“谁也不许离开一步！”
赵唯智勃然大怒：“老匹夫以为自己是谁？再大呼小叫，信不信我刮了你？”
赵小白瞪了他一眼：“唯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接着又看着刘南征：“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了断？”
刘南征道：“师父临走时把《金柅诀》与《贯鱼令》分别交给你我二人掌管，一再嘱咐谁也不许偷练上面的功夫，你是怎么做的？”
赵小白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就着壶嘴喝了几口茶，慢条斯理说道：“七年了，师父杳无音信，如果他老人家一首不回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两门绝学湮灭于世？再说，师父若真不让我们练这两门功夫，又何必把它们托付给你我二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刘南征道：“随你怎么说，师命终不可违！你违背师命擅自修炼《金柅诀》，今天我不得不以掌门人的身份代行师命，收回《金柅诀》！”
赵小白冷哼一声：“迂腐不堪！真正的师命只有一个，那就是光大师门，而不是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师父把《金柅诀》亲手交给我，要收回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收回，你还没这资格！”
“资格？你要什么资格？”刘南征冷笑道：“我这掌门之位是师父当着你和大伙儿的面儿授予的，你还要什么资格？”
“既然你是掌门，师父为什么不把《金柅诀》交给你，而是当着你的面交给了我？”
“看来好好说是行不通的了，”刘南征正色道：“老夫今天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小白，你划条道儿出来吧！”
赵小白扶着拐杖的双手微微颤抖，面色苍白。他看着刘南征说道：“刘南征，我再说一遍，你的《贯鱼令》我不要，我的《金柅诀》你也别惦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就像这些年一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灵儿，送客！”
赵唯灵走到刘南征跟前，右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刘先生，恕不远送！”她称刘南征为先生而不是师伯，等于说不再承认双方为同门。
刘南征冷冷问道：“灵儿，你们这是打算背叛师门？”
赵唯灵双眼通红，说道：“到底谁在背叛师门，我想刘先生比谁都清楚！”
荣宝在一旁厉声喝道：“赵唯灵！”
赵唯灵怒道：“你闭嘴！”
荣宝转而看向刘南征：“师父，咱们走吧！”
刘南征勃然大怒：“荣宝！老夫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这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荣宝默然。
赵唯灵忽然咳嗽起来，忙用手帕掩住嘴，咳了十几声才停下来，一张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
赵小白听见女儿的咳声，忽然用拐杖狠狠地顿着地面，双眼紧闭，两行老泪从眼皮下流出来，接着自己也咳嗽起来。
荣宝忍无可忍，再次开口道：“师父！走！只要你现在回去，我……我答应你，今后一切都听师父的！”
刘南征没有理睬荣宝，看着远处的赵小白说道：“小白，听我的，一切都还来得及！师兄答应你，只要你我重新走到一起，重振北嚣剑派，我一定请谢先生帮忙，把你和灵儿的伤治好。小白，你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灵儿吗？”
赵小白颤颤巍巍站起来，手指着刘南征说道：“叫你走你不走，那就别走了，今天，我和灵儿就替北嚣剑派清理门户！”
赵唯灵重新扶父亲坐下，说道：“爹，既然你下了决心，这事就交给灵儿，你千万别着急，坐这儿看就行。”
赵小白剧烈地咳嗽起来，赵唯灵替他捶了半天背才缓和了一些。
赵唯灵放下父亲，走到场中说道：“两边人都听着，刘南征欺师灭祖，甘心沦为魔教的帮凶……”
赵唯灵还没说完，刘南征后面的人立时炸了锅，纷纷斥责赵唯灵大逆不道，还说赵小白分裂北嚣剑派，自立门户，欺师灭祖的是他们父子三人。荣宝一首低头闭目不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骂的最凶的是“吴平子”，竟用污言秽语辱骂赵唯灵。
刘南征怒喝道：“宋万！闭嘴！”
方巾会这边的人这才明白，吴平子只是化名，这人的名字叫宋万。
赵唯灵似乎没有听见那些污言秽语，继续说道：“两边的人听着，我代表父亲替北嚣剑派清理门户，任何人不得插手，否则，我赵唯灵手中的剑可不认什么北支南支！刘南征，拔剑吧！”嘴里说着，眼中泪水簌簌落下。
刘南征不怒反笑，说道：“灵儿！是非自有公论，岂是你这个当小辈儿的可以置喙！你退下去，有什么话让你爹跟我来说！”
赵唯灵冷笑道：“你觉得身为蚁奴，你还有资格跟方巾会首座说话吗！”
“蚁奴”二字一出口，两边人顿时安静下来。
小癸皱着眉头问江离：“蚁奴是什么？”
江离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她没有理会小癸，只是用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刘南征。
场上寂静片刻，宋万忽然骂道：“什么蚁奴？谁是蚁奴？小你给老子说清楚，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赵唯灵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宋万眼前，宋万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胸口针扎般的一疼，赵唯灵的身影己从眼前消失，回到原来的地方。
宋万委顿在地，浑身上下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的破裂声，很快，他的脸上和手臂上结了一层霜，接着，肌肤寸寸崩裂，绽开了一道道口子，没有血，里面全是冰碴子。
江离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小癸惊呼道：“冰尸掌！”
江离问道：“这……这就是冰尸掌？”
小癸脑子飞快地转着，说道：“我明白了！赵小白和赵唯灵偷练冰尸掌，但不知道冰尸掌必须有‘中行心传’做底子，现在遭到极阴之气的反噬，两人都有大麻烦了！”
刘南征看看宋万的冰尸，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赵唯灵冷冷说道：“刘先生，我替我爹做主，你现在把《贯鱼令》留下来还来得及，我保证让你走！”
刘南征冷笑道：“你把刘某当什么了？今天北嚣剑派要么涅槃重生，要么灰飞烟灭！丫头，但愿这是南支北支最后一战！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出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