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佑宫,苏文鸢拿出了那两玉瓶,将其打开,每瓶里面大约两滴药水。
她拿近看了看,又闻了闻,无色无味,若是普通人,肯定察觉不到异样。
但苏文鸢拥有神识,又经过洗髓,且她自身会点医术,所以能察觉这里面有很多复杂带有浑浊灵气的草药。
由于在宫里不便,她不好查,想了想,她唤来玉春,“玉春,你把这两个玉瓶拿给我父亲,让他找人帮我查查这里面是什么。”
“对了,告诉我父亲,让他查的时候谨慎点,别让人知道了。”
玉春并不因好奇去过问这东西哪来的,为何这般重视。
她是个只做不问的人,哪怕此刻苏文鸢喊她去把皇帝杀了,她只会考虑怎么才能杀了皇帝,而不是劝苏文鸢不要如此冲动。
她接过了玉瓶,“是。”
随后便出去办事了。
玉兰倒是好奇想问,可见自家娘娘脸色不好,只得放下好奇心,上前给苏文鸢揉着太阳穴。
“娘娘,奴婢见你脸色不对,可是身体不适?不若奴婢请太医来为你诊脉一番?”
玉兰有些担忧。
苏文鸢摇摇头,“不过是有些累了,休息会便好。”
太医是治不了神识带来的后遗症的。
再说,这些痛比起前世算什么。
思绪一转,她开始为以后盘算了起来,陈庆霖她是不准养的,五皇子她却是要的。
至于生子她并不考虑,那一世这具身体在她穿来之前被人下了绝嗣药不能生,这一世虽因为洗髓丹将体内毒素和杂质排了出来。
但她不会考虑生子伤身体这种东西。
她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把陈庆霖踢出去,把五皇子弄到自己的膝下。
……
“皇后,你管理后宫,也不要太心慈手软,你是姜家女,也该拿出自己应有的手段。”
太后听闻了皇后宫里发生的事,把皇后叫来了宁寿宫,语重心长的和皇后说了起来。
皇后:“儿臣知道。”
太后一听就知道皇后没放心里,不由叹道:“皇后,哀家终有一天是要去的,你和皇帝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义。”
“可你也要知道,再多的情义都比不过膝下有一子。”
皇后嘴边泛起苦笑,“姑母,可是我父亲那边又和您说了什么?”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是说:“你为了敏嫔在皇帝那里给她好言升了位份,也为她将来考虑,给了她一个孩子。”
“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还有你膝下的三公主,就算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了乐安想想。”
皇后沉默片刻:“母后,儿臣当年怀着乐安落水,若无敏嫔相救,儿臣怕是——”
太后打断她:“哀家知道,所以哀家没说什么,哀家只是劝你养个孩子在膝下。”
皇后眸子垂了垂,“大皇子和西皇子有贤贵妃,二皇子有丽妃,她们是断不可能把孩子给臣妾的。”
皇上也不会同意。
太后:“那就等底下人生了,你再抱养在身边。”
只可惜,到姜家这一代,女娃只有皇后一个女儿,下一代的女娃年龄又不适合。
两人默契没提五皇子。
皇后手心紧了紧,没说话。
太后头疼扶额,眼不见心烦挥了挥手,皇后手心一松,起身福身出了宁寿宫。
一旁的嬷嬷素沫赶忙上前给头后揉着太阳穴。
一边劝慰道:“皇后娘娘定会想通的,太后您呀就放轻松些吧,不然陛下瞧见了,可要怨奴婢不尽心了。”
太后笑骂:“你这老家伙,皇帝何时敢怨你。”
这话虽夸张了些,但也确实如此。
当年太后还是皇后时,嫁给先帝十多年未有孕,待有孕时,先帝宠妃生下的大皇子早己满十五,且早早被封了太子。
那年谁都以为中宫不会再有孕,不曾想中宫竟意外有了身孕。
中宫自是喜出望外,可其他人就不高兴了,怀孕没多久,伴随而来的是三番五次的暗害。
太后小心谨慎,躲过了数次的下毒,食物相克等等。
但是还是避免不了在生产时着了到,陈启生下来被太医诊断一度活不过五岁。
至此那些手段突然消失不见。
太后这才有机会精心养孩子,在陈启三岁时,太后忽然重病,她拖着病重的身子,亲自前往重华宫向先帝请求将孩子送去姜家。
先帝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
而陪着陈启去姜家的人正是皇后的心腹大宫女素沫。
也是因此,陈启一首敬重素沫,哪怕在陈启登基后,也没有改变。
“哀家身子不适,就让贤贵妃来宁寿宫抄写佛经敬佛祖吧。”
……
风起风停,两日过去。
“娘娘,冯贵人疯了。”
贤贵妃在宁寿宫站着抄写佛经两日,手脚发软,刚回来坐下没多久。
此刻有宫女给她揉着手后腿,听到这话,她将摆手,示意退下。
“确定疯了?”
听荷点头,“那边的人提了冯贵人弟弟,但冯贵人听不见别人说的话,笑着对着柱子喊爹,之后又哭着连续撞柱子晕了过去。”
“疯得真是时候。”贤贵妃冷笑,“既然疯了,那就从此疯了吧。”
真疯假疯无所谓,要疯一辈子才好。
顿了下,“冯勤那边先别动了。”
“是。”听荷小心瞅了眼自家娘娘神情,犹豫说,“皇后娘娘派了太医去给冯贵人诊治了。”
贤贵妃扯了扯嘴角,“皇后不愧是皇后啊……真是贤良。”
她唇边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不管是妃嫔还是皇子,她总是做得这般大度。”
“不过若本宫有太后做姑母,自是不用什么都自己去争了……”
说到此,她不由想到这两日在宁寿宫站着抄佛经的事,眸色一暗。
“听荷,等会送一碗鸡丝汤给陛下。”
*
承佑宫。
“娘娘,苏大人让奴婢将这个给您。”
玉春将一封信和一个盒子给苏文鸢。
苏文鸢打开一看,盒子里面装的是那两瓶东西。
她先将信拆开来看。
信中写到,查不出这两样东西里面的成分,但用其中一样喂给兔子之后,兔子突然七窍流血,是中毒征兆。
再服下另一样,兔子竟毒解了。
因药水有限,不敢多试,再详细的不知了。
这些回信,在苏文鸢的意料之中,只是抱着点希望罢了,不过却是是个好东西。
她再次去看那两个玉瓶,玉瓶上各写了个隐晦的字,分别是中、解。
没看过信的不知其意,苏文鸢看过信,瞬间明白一个是中毒,一个是解药。
下一刻,她目光转落在那句吃下一刻七窍流血的字迹上,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一世死亡的场景。
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当时她来说,八个字。
生不如死,度秒如年。
可真狠啊,陈庆霖,这么早就给她备好了药。
苏文鸢咬了咬牙,这对仇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等等,仇人?不对。
她那一世这个时候不说对陈庆霖好如亲子,但至少不错了,再是冷心冷肺的人也不至于这般对待自己的养母。
倏然,她想到她死前,陈庆霖站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要杀他母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