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看到乔清清衣服都汗湿了,脸颊没平时红润,嘴唇也有些干裂,不由皱起眉头。
“你中午吃饭了吗?”
乔清清怔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忙忘了。”她说道。
谢逸的火气一下就蹿了上来,声音都拔高了,“那中午他们吃饭,就没人叫你??”
说着转头就走出去要找人理论。
乔清清连忙拉住他,“你别气,是我自己没胃口。”
这是真心话。
她空间多的是吃的,要是感觉饿了,随时可以找机会去空间吃。
早上因为熬了夜没胃口,中午那会儿,她隐约记得余大夫叫过她来着,但那时候她在炉子边热得生无可恋,又不像夜里可以随时拿雪糕出来吃。
根本没心思吃东西,所以推脱了。
听完她的讲述,谢逸终于不气了,把盒饭丢给她,又出去随便找了个板凳进来,给她放东西用。
“你先吃饭,我去给你打点水擦身。”
说着又走了。
乔清清就看着他这样来去匆匆。
盒饭里的东西跟昨天一样都是出自招待所食堂,做得很不错,其中还有一道苏式红烧肉,是她小时候记忆中的味道,己经好多年没吃上了。
帐篷里依然热,但相对清静,她慢慢就有了胃口,把饭菜都吃完了。
刚放下筷子,谢逸就拎了个木桶进来。
把桶放下,他扔了个麻布包到床上,那是乔清清的包,里面有她的换洗衣物。
一大桶水,还有毛巾跟肥皂。
肥皂是崭新的一大块,乔清清正打量着,不知道谢逸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太高兴的说:
“毛巾是我的,你嫌弃也没有别的可用了。”
说着又补了一句,“我洗干净了的。”
乔清清挠了挠脸颊边上的头发,小声道,“我可没那么说。”
说完她有些疑惑,“我就在这儿擦吗?”
谢逸反问,“不然呢?”
乔清清一时无语。
这间帐篷虽然没人进来,但门帘是谁都可以掀开往里头走的。
要心多大的人才会在这脱衣服擦澡啊?
面对她不敢相信的目光,谢逸在她脑袋顶上轻戳了一下,“你洗你的,我在门口帮你看着。”
“那你不会看吧?”乔清清提出疑问。
谢逸瞪她一眼,“我又不是没看过,还是你自己给我看的。”
一聊到这件事,乔清清就尴尬的要死,感觉耳根迅速发热。
“知道了,那你先出去。”她把谢逸赶了出去。
谢逸站在帐篷门口守着。
很快,里面传来了轻微的水声。
哗哗。
是嫩葱一般的手指拨动水面,水波凌乱间,又把毛巾捏成一股拧干,水珠淋漓滴落的声音。
那些画面蛮不讲理地就自行挤进谢逸的大脑,还特别真实。
他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不是时间不对,地方不对,他不会这样老实的站着。
但现在只能想想。
真烦。
本来天就很热了,现在更热。
热得他一身的邪火。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乔清清提着木桶走过来,在他背后拍了一下,示意他让一让。
谢逸接过木桶,随手就倒在外面树底下。
回到帐篷内,他也坐在行军床上,对乔清清道,“我刚才找余大夫了解了一下,他说那个重症病人现在还需要你,所以今晚你最好还是在这个帐篷休息,是死是活,等明天再观察一下情况。”
乔清清和他并肩坐着,却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等我休息下,晚上再给他扎一回针。”
谢逸撇了撇唇,“你也别太拼了,这么辛苦,到时人家会不会感激你这个下放人员都不知道。”
乔清清的反应很平静,“没关系,我不在乎那个。”
她说的是实话。
她这辈子又不从政,等可以回城,她就带着全家离开,反正陈老爷子留下的钱下辈子都花不完了。
不管是在黑水屯,还是乌木农场,别人感不感激,怎么看她,她都不在意。
她想做些事,一半出自本心,另一半是为了收获点人脉,让自己一家能过得舒服些。
尽管她想救人的心不假。
但她怎么都不会吃亏,虽然没去细看,但这回救赎值是真的噌噌在不断涨。
她问谢逸,“今天有出现新的重症吗?”
谢逸摇头,“今天排查一天,只有陈爱民是重症。”
乔清清松了口气,“这么说,污染源确实就在养猪场了。”
“没错。”谢逸道,“前几天养猪场老鼠闹得厉害,陈爱民上报,许叔亲自过去查看了,当天正好下了一场阵雨,养猪场内的污水漫出来了,许叔接触污水,应该就是那时中的招。”
“我们问了其他几个中症,都是在养猪场附近的地里干活,正好也是那里的水渠被污染了。”
“一整片的稻田都是从那条水渠引水灌溉,幸好你发现得早,不然再拖几天,感染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许叔也会拖成重症。”
乔清清听完后,觉得信息全都对上了。
“那就好,只要找到污染源,接下来就好说了。”她松了口气,身体也不由放松,双手撑在床上挪了一下。
明明距离还是那么远,这一动,谢逸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
他突然就一下站了起来。
“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匆忙走到门口,他拿着木桶就离开了。
……
身上清爽,睡意也就来了,乔清清在帐篷里躺着补了个觉。
等她醒来,外面天早就黑透了。
蚊子嗡嗡嗡在耳边响个没完,脸上咬了好几个疙瘩。
这该死的夏天。
乔清清看看时间,走进卫生所,发现人少了很多。
问卫生员才知道,一些轻症的喝了一天汤药感觉好多了,现在卫生所的医疗物资也见了底,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只有中症跟部分轻症还留着。
“我们的药都用完了,就只剩下退烧的。”卫生员是个刚20岁的女青年,忧虑都写在脸上,“现在就一支青霉素了,过了今晚,陈爱民可怎么办啊。”
“我去看看他,帮他把退烧药喂了,你去把那套针用酒精浸泡一下拿过来,我等会用。”
“好咧,现在就去。”卫生员顿时振奋了一点。
乔清清来到最里头的单间。
这里本来是余大夫睡觉的地方,为了让陈爱民好好休息,就让给他了。
乔清清顺手关上门。
陈爱民一首反反复复的发烧,气短,呼吸急促,药片其实很难喂下去。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剂,又一次从陈爱民的手臂推入。
接着是又一次的施针。
这一次她感觉格外有些累,等行针结束,才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累,但陈爱民的脉象己经平稳多了,体温也没有白天那么高。
她闭上眼,原本只是想大脑放空一下,然而,忽然就有一些凌乱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她看到的是陈爱民原本的命运。
他在猪圈外面晕倒,那里草长得很高,又少有人路过,等他终于被人发现,己经只剩一口气了。
鲜血大口大口的吐出来,染湿了衣裳。
他在农场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只有住一个宿舍的人为他收拾遗物。
人们在他枕头底下的笔记本中,找到一张照片,一封信,应该是他喜欢的姑娘寄来的。
姑娘对他说:我听说明年政策就能松动些,到时你回来,跟我去领证,夫妻之中有一个有工作,就可以留在城里。
姑娘还对他说:我每个月攒15块钱,一年就攒180块,等到明年,我就很有钱了,你不用担心娶不起我。
他写了回信,有首写到一半的诗歌,珍重地夹在本子里。
“日历撕到立冬
我在账本背面画满船票
等明年春汛来时
用满仓的麦子
换一张回南方的车票。”
一屋的知青们看到这首诗,忍不住潸然泪下,最终,只能帮他将这封信寄回去。
这些画面,此刻在乔清清的眼前全部碎裂了。
碎片消散,他的未来彻底改变,也就代表着,他从死亡的阴影中逃脱了。
乔清清回过神来,低头正好见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陈爱民目光迷茫,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好一会儿,才费力地问出一句,“我……我死了吗?”
“没有。”乔清清轻声道,“你活下来了。”
……
【救赎值:220】
【救赎值满220,可以同时扩展空间。】
【扩展目标:种植区、回收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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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天更新比较晚,因为花了一个小时写诗[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