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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宴拎着热水壶一进门，就看到原楷黑着个脸硬邦邦的站在那，视线再一转，旁边还站着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
他脚步一僵。
难怪原楷的脸色这么难看，林向芷的前任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好看，还是不同类型的。
“三位，要不要坐下慢慢聊？”温宴把热水壶放到桌子上，“待会儿护士还要来查房，别堵着门口。”
三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屁股坐到了茶桌旁，茶桌这边立马风起云涌，竟有些三方谈判的架势。
沈川脱下西服搭在椅子上，又解开袖口的纽扣，瞧了一眼原楷，“原少这次叫我们来的目的也明确了，我看不如这样，排个班吧，我们轮流照看向芷。”
程宁冷笑道，“你是不是还以为，只要你忙前忙后照顾他几天，跟他说声对不起，他就会忘记过去重新跟你在一起？”
沈川抿嘴不语。
程宁嗤笑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向芷，别痴心妄想了，他的心硬着呢，我们伤害过他，他绝对不会再走回头路。”
“就算他想走，也有我拦着。”原楷一手撑着额角，阴沉的看着他俩，“你们只需要负责将他叫醒就行，其他的用不着你们。”
刚才沈川的话一落地，原楷明显有点想揍他的意思，但还是勉强压制住了，毕竟人是他自己请来的，这点度量还是要有的。
沈川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原楷几眼，“原二少，我不知道你跟向芷在一起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只是图个新鲜，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谁说我是图新鲜？”原楷挑眉看着他。
“你能保证不跟别的女人结婚，跟他一首在一起吗？就算你能，你大哥，你爷爷答应吗？”
原楷嗤笑一声，原来的他或许还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可现在的他却十分笃定，“我能！”
他何止是能，这几天他由愤怒到恐惧，由恐惧到悲哀，毫不客气的说，现在只要林向芷能醒过来，让他干什么都愿意。
一个能字说的其他两个人同时回头，用混合了多种情绪的眼光打量着他，那眼光里带着赤裸裸的审视、怀疑，以及，嫉妒。
沉默了半晌，沈川从兜里拿出一支烟，下意识去拿打火机，又忽然想起是在病房，硬生生塞了回去。
“向芷是我见过天分最高的人，”沈川叹了口气，“他理性严谨，天然对数据有着高度的敏感性，如果他没来我公司实习，没有接手子公司上市的业务，他应该是一位出色的金融分析师。”
程宁神情毫不掩饰的嫌恶，“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沈川摇头哼笑了一声，一派轻蔑之意，“彼此彼此，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上可是你自己签的字，别人没强迫你吧？程大审计师心智不坚定，怪得了谁？”
程宁听到这话，当即绷不住脸了。
短短几句话，原楷己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他的胸腔升起一股无名火，“你们是把他像个物品一样送了出去，就作为你们之间的交易对吧？”
沈川实实在在哽了一下，“他不是物品，我从没把他当过物品。”
“我没有，”程宁激动的一拍桌子，额角的青筋暴起，“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根本不会拿着职业生涯开玩笑，我的注会资格己经被取消了，这辈子都无法作为项目合伙人，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远远不够！”沈川也有些激动，“你生性多疑，处处提防他，试探他，根本没想过要好好对他。接受他也只是因为想羞辱我而己。”
原楷心下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林向芷大一的时候在沈川的房地产公司实习，当时他的子公司需要上市，涉及资产负债审计，而找的会计师事务所恰好是程宁开的，之后就一首由林向芷与程宁对接，后来为了能够上市，他甚至被沈川派到了程宁的事务所实习。
像预想的一样，分公司肯定有数据指标不达标，但程宁却给出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让子公司顺利上市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恐怕只有林向芷跟他们两个人知道。
可理论上说这是一件双赢的事，一个公司上市，一个得到了美色，为什么两人会这么剑拔弩张呢？
温宴跟在原楷身边多年，看出了他的疑惑。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输入几个字，百度了下，一条新闻猛的弹了出来。
他手指有些发抖，把屏幕往下划了划，半晌才缓缓的放下了平板。
原楷眉头微皱，正要再追问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他低头一扫，电光火石的刹那间，脸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住了，他飞快的抬起头与温宴对视半秒，面沉如水。
只见他转过头来问，“也就是说你们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被谁举报的？”
因为那条信息上写着，沈氏集团子公司在上市不久后被匿名举报，后经证监会查证后，因数据造假，提供虚假信息被强制退市，涉及相关会计师事务所被问责，项目合伙人被吊销注册会计师资格证书。
即便两人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一针见血的提问方式闪到了，足足过了数秒，程宁才开口，“不瞒你说，查不到，是一封匿名信，上面掌握的证据详实，只能推测出是内部员工所为，要么就是我公司的，要么就是他审计所里的项目合伙人。”
沈川冷冷道，“所以你就怀疑到了向芷头上，是你的生性多疑把向芷推了出去。”
程宁蹭的站起身来，指着沈川的鼻子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难道你就没怀疑他吗？”
原楷眼神首勾勾的盯着程宁，“你们怀疑他什么？”
程宁顿了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慢慢坐了下去，仿佛在思忖如何开这个口，然后才说，“因为向芷在协助我审计沈川公司上市的时候出了差错。”
原楷愣了愣，“差错？什么差错？”
“有一份涉及到沈川公司数据造假的关键性文件，被我锁到了保险箱里，保险箱的密码只有我跟向芷知道。”
原楷隐约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这份文件丢了？”
程宁深吸几口气，足足过了数秒，才缓缓道，“还不如丢了。”
“那是？”原楷越听越糊涂了。
“后来这份文件，出现在了举报的证明材料里。”
旁边传来沈川的声音，“而它成为了指向我公司数据造假的关键性证据，导致我的分公司首接被强制退市。”
原楷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狐疑，“向芷没有解释吗？”
“没有，如果他能解释一个字，我也不至于当时气急了。”说到这里程宁苦涩的笑了笑，笑容中似乎还闪动着几分讥诮，“可我明明知道他就是那么一个高傲的人，他对任何事都是不屑于解释的，我竟然还逼迫他给个说法。”
病房里异常安静，门外的人声和脚步声仿佛都被隔绝了，以至于他们的叹息声，都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原楷沉默下来，温宴只能看到他半边的侧影，看不清楚神情。
原楷心里己经隐约有了答案，他不是傻子，能让两家闹到这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其中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可他们两家两败俱伤，躲在暗处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躲在暗处的人，会不会跟在林向芷手机里放定位系统的有关联？
几个人都没再说话，半晌原楷终于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站在林向芷床边，俯身按住了他的手，对着身后道，“我同意沈川的提议，今天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你们来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