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盛夏蝉鸣渐起,镇国公府的石榴树却反常地结出殷红果实。沈清璃摘下一颗轻嗅,果肉中竟渗出幽蓝汁液,在青石砖上腐蚀出细小孔洞。明曦捧着混沌之珠跑来,珠子表面的光晕突然剧烈扭曲,映出虚空中若隐若现的岛屿轮廓——那座岛屿被浓雾笼罩,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宫殿,宫殿顶端悬浮着与万象镜同源的巨型琉璃球。
“海外有异动。”萧砚展开密探送来的加急信笺,纸页边缘用朱砂画着半只玄鸟与水母状的图腾,“半月前,沿海渔民接连失踪,最后目击地都指向东南海域的迷雾区。有幸存者称,看到失踪者双眼变成琉璃色,如提线木偶般走向深海。”
三日后,镇国公府的演武场上,沈清璃将永恒之羽熔炼成三枚箭矢,箭矢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萧砚则用玄鸟印记的力量改造战船,船帆上的双生神鸟纹在无风自动,龙骨中隐隐流淌着金蓝双色的光芒。明曦抱着混沌之珠坐在船头,孩童额间的金色印记与海面偶尔泛起的紫光产生共鸣。
当战船驶入迷雾区,海水瞬间变成墨色。沈清璃的玄鸟印记突然灼痛,眼前浮现出惊悚画面:无数琉璃人在海底行走,他们的心脏位置镶嵌着发光的水母,触须连接着深海深处的巨大漩涡。更远处,那座水晶宫殿的琉璃球正在吸收月光,球体表面浮现出天下各州府的地图,每个城池上方都悬着倒计时的沙漏。
“是时间诅咒。”萧砚握紧流光刃,剑身上新镌刻的洛书纹路泛起微光,“琉璃球每吸收一轮满月,被标记的城池就会陷入时间停滞,所有生灵永远困在某一刻。”他话音未落,甲板突然剧烈震动,一只足有战船大小的琉璃章鱼破水而出,八只腕足上密密麻麻嵌着失踪渔民的面容。
明曦举起混沌之珠,珠子散发出的光芒形成防护罩。沈清璃搭箭拉弦,永恒之羽箭矢穿透章鱼的眼睛,却见伤口处涌出更多水母状生物,吸附在船身疯狂啃噬。萧砚挥剑斩落缠来的腕足,剑刃触及琉璃的瞬间,竟响起孩童的啜泣声——那些被制成琉璃傀儡的渔民,意识尚未完全消亡。
“不能伤害他们!”沈清璃急中生智,将玄鸟印记的光芒注入箭矢,箭雨化作温和的光网笼罩琉璃章鱼。在光芒中,水母状生物纷纷脱落,渔民们的身体开始恢复血肉之躯。但就在众人松一口气时,水晶宫殿的琉璃球突然迸发出刺目紫光,所有获救渔民的双眼再次变成琉璃色,纵身跳入海中,朝着宫殿游去。
战船继续深入,浓雾中浮现出无数悬浮的琉璃棺椁。棺中沉睡着历代失踪的航海家,他们胸口都插着刻有玄鸟图腾的匕首,匕首柄端缠绕着发光的海草。沈清璃认出那是南疆失传的“引魂草”,专门用于操控死者魂魄。当她试图拔除匕首时,棺椁突然炸裂,航海家们化作半透明的幽灵,手持船锚发起攻击。
“这些幽灵被抹去了生前记忆,只剩杀戮本能。”萧砚的流光刃舞出双生神鸟剑阵,剑气所到之处,幽灵们发出刺耳的尖啸。明曦突然指向远处,混沌之珠的光芒照亮一座漂浮的祭坛,祭坛中央站着一位蒙着珍珠面纱的女子,她身着的鲛绡长裙流动着星辉般的光泽,手中握着由水母触须编织的权杖。
“你们终于来了。”女子的声音空灵缥缈,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深海传来的潮汐,“我是雾海之主,这片海域的守护者...曾经。”她抬手一挥,祭坛西周升起琉璃屏障,屏障上投影出千年往事:曾经的雾海是玄鸟族的疗养圣地,海底生长着能治愈一切伤痛的灵珊瑚。首到混沌之力渗入,灵珊瑚变异成吞噬生机的怪物,雾海之主为了阻止灾难扩散,自愿与琉璃球签订契约,却逐渐被力量反噬。
沈清璃看着投影中雾海之主逐渐透明化的身体,心中涌起同情:“你被契约束缚了千年,早就该解脱了。”她举起混沌之珠,珠子表面浮现出洛书纹路,与琉璃球产生共鸣。雾海之主却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珍珠面纱下露出半张琉璃化的脸:“解脱?当我看着挚爱之人在怀中化作珊瑚时,就发誓要让天下陪葬!”
战斗一触即发。雾海之主挥动权杖,召唤出由海水凝聚的巨型海马,马鬃是尖锐的琉璃刺,马蹄踏过之处,海水瞬间凝结成锋利的冰晶。萧砚冲向海马,流光刃与冰晶相撞,溅起的碎片竟是缩小版的琉璃人。沈清璃则瞄准琉璃球,永恒之羽箭矢却在触及球体的瞬间被反弹,反而加速了时间诅咒的蔓延。
明曦突然指着雾海之主的权杖:“姐姐,看!权杖中心的水母,和混沌之珠里的很像!”沈清璃定睛一看,权杖核心的发光水母,触须末端缠绕着与混沌之珠同源的光晕。她恍然大悟,挥剑斩断权杖,混沌之珠的光芒顺着断裂处涌入雾海之主体内。
在光芒的冲刷下,雾海之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清璃看到她与玄鸟族医师的爱情,看到灵珊瑚被污染时的绝望,更看到她在签订契约时,悄悄埋下的“救赎种子”——原来琉璃球吸收的时间之力,都被储存在混沌之珠深处,等待真正能掌控平衡之人到来。
“原来你一首在等我们。”沈清璃握住雾海之主逐渐透明的手。后者的琉璃面容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身体化作万千星光没入混沌之珠。琉璃球失去控制开始崩解,时间诅咒的沙漏纷纷碎裂,被困在时间停滞中的城池重获生机。
当战船驶出迷雾区,海面恢复了往日的湛蓝。混沌之珠表面浮现出新的图案:双生神鸟衔着灵珊瑚,下方是雾海之主化作的星辰。但在更深处的海底,一块刻有玄鸟图腾的石碑正在发光,碑后隐约可见被封印的巨大身影——那是比混沌之神更古老的存在,它的每一次呼吸,都让海水泛起诡异的紫光。
沈清璃望着手中的混沌之珠,感受到其中传来的警示。她知道,这只是漫长征途的一站,只要黑暗的根源尚未彻底清除,新的危机就会如潮水般涌来。萧砚读懂了她眼中的忧虑,将手覆上她的手背:“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
明曦抱着混沌之珠打了个哈欠,孩童纯真的声音打破凝重:“哥哥姐姐,珠子说它饿了,想吃京城的桂花糕!”三人相视而笑,战船在夕阳下扬起风帆,朝着京城的方向破浪前行。而在他们身后,重新恢复生机的雾海下,一场更神秘的故事,正在黑暗中静静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