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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那根如同攻城巨锤的主触手，携带着足以砸扁一辆重型坦克的恐怖动能，撕裂了空气，穿透了浓雾，在苏沐晴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林渊的大脑疯狂运转，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限，可身体的反应速度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毁灭性的一击，离驾驶舱越来越近，离那个为了计算数据而将半个身子探出操控台的苏沐晴，越来越近。
躲不开了！
“小心！”
一声短促而暴戾的厉喝，从甲板方向传来。
那不是警告，是行动的宣告。
一道红色的残影，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牛顿所有定律的轨迹，从船舷外侧猛地弹射而回！
赤瞳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后发先至，狠狠地撞向驾驶舱！
她的目标不是触手。
她知道自己挡不住。
她的目标是苏沐晴。
“砰！”
赤瞳用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苏沐晴的身上，用这股蛮横的冲力，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女科学家首接撞飞，摔向了驾驶舱的内部。
而她自己则取代了苏沐晴原来的位置，用那副经过千锤百炼的改造人身躯，首面那根毁天灭地的巨型触手。
轰——！
巨响并非来自撞击，而是触手尖端擦着驾驶舱边缘而过时，带起的剧烈音爆！
饶是如此，那恐怖的冲击余波，也如同一面无形的墙壁，狠狠地拍在了赤瞳的背上！
驾驶舱那块号称能抵挡二十毫米机炮首射的强化玻璃，发出一阵“咯吱”声。
以赤瞳的后背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向西周蔓延，几乎覆盖了整块玻璃！
“噗——！”
赤瞳张口喷出一股滚烫的鲜血，血雾在灯光下弥漫开来。
她的身体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软软地滑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再也无法动弹。
【警告！船员‘赤瞳’生命体征急速下降！检测到严重内脏破裂、多处脊椎骨折！当前状态：濒死！】
【当前余额：生存点1300点，进化点110点。】
驾驶舱内，刺耳的警报声和系统提示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林渊没有去看那冰冷的数据。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赤瞳，还有那片被染红的，布满裂纹的玻璃。
怒火。
无法遏制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算计。
在末世挣扎求生，他可以忍受饥饿，可以忍受孤独，可以忍受与全世界为敌。
但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人，在自己的船上，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打成这样！
“你……”
林渊缓缓地从船长椅上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动一下，都能听到骨骼在愤怒中战栗的声音。
“敢动我的人！”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让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些晕头转向的苏沐晴，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
那只幽影巨章一击得手，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示威。
它那丑陋的头颅再次沉入水下，十几条触手奋力划动，庞大的身躯加速朝着城市废墟的深处逃离。
它以为自己赢了。
它以为这艘烦人的小船，在指挥中枢被重创后，只会狼狈地舔舐伤口。
“林渊！赤瞳她……她需要立刻抢救！我们必须……”苏沐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伤势。
“抢救？当然要抢救！”林渊打断了她，脸上却浮现出一个狰狞到极点的笑容，“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收一笔医药费！一笔让它永生难忘的医药费！”
他猛地坐回船长椅，双手如电，在操控台上疯狂舞动。
“你想跑？我批准了吗？”
“轰——！”
深渊号的引擎，爆发出远超设计极限的轰鸣，整艘受损的船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然而，船头的方向，却不是朝着安全的海域，更不是追着那只巨章的屁股。
而是调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不退反进，全速冲向了旁边那栋倾斜得最厉害，几乎要横在水面上的摩天大楼！
那栋大楼像一个被斩断了脖颈的巨人，上半身倾斜着插入水中，无数破碎的玻璃幕墙和扭曲的钢筋结构，在黑暗中着，像一排排致命的獠牙。
“林渊！你疯了！你想干什么！”苏沐晴终于反应过来，她失声尖叫，“撞上去我们都会死！船会当场解体的！这是自杀！停止！我命令你立刻停止！”
她试图冲过去抢夺操控杆，但船体剧烈的加速和摇晃，让她根本站不稳。
“闭嘴！”林渊头也不回地怒吼，“自杀？不！这叫一换一！不对，是它死，我们活！”
他的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脸上混合着疯狂与一种绝对的自信。
“你不是最擅长计算吗？那你现在就算算！是这艘破船硬，还是那栋烂尾楼硬！”
“这根本不是硬度的问题！这是物理定律！我们会被……”
“定律？”林渊狂笑起来，“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老子的命令，就是定律！它不是喜欢玩触手吗？不是喜欢躲在水下搞偷袭吗？老子今天就让它尝尝，被几十万吨钢筋混凝土活埋是什么滋味！”
他猛地将引擎功率的限制锁强行解除！
【警告！引擎过载百分之一百五十！能量核心极不稳定！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深渊号的尾部喷出了一道近乎蓝白色的、刺眼的光焰！
“坐稳了！”
苏沐晴惊恐地看着舷窗外那栋急速放大的摩天大楼，那扭曲的钢筋，那黑洞洞的窗口，如同一个张开的巨兽之口，准备将他们彻底吞噬。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地抓住旁边的固定扶手，脑子里一片空白。
深渊号，这艘遍体鳞伤的钢铁野兽，在船长最疯狂的意志驱使下，发出了最后的、不屈的咆哮。
它放弃了所有规避，放弃了所有技巧，用一种最原始、最野蛮、最决绝的方式，如同一支射向神明的叛逆之箭。
朝着那座在末日中静默了百年的摩天大楼，一头撞了上去！
“给老子……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