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东北猎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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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参王惊风,人心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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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60年代东北猎人王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99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寅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林深推开门,积雪"唰"地漫过他的棉鞋帮子。

苏红缨裹着件老羊皮袄从灶房跑出来,手里攥着用布包着的玉米饼子,哈出的白气把睫毛都沾成了霜:"热乎的,揣怀里别凉了。"她递过来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蹭,像只急于归巢的雀儿。

黑子早等在门口,尾巴摇得扫起一片雪雾。

刘三扛着猎枪跟在后面,枪托上挂着的酒葫芦晃出"叮咚"响:"深子,昨儿我给猎枪上了两层油,这鬼天气保准不卡壳。"小金牙蹦跶着从自家院里跑过来,棉袄扣子系错了两颗,手里举着根红绳:"我把红绳泡了松脂,防雪水浸!"

林深摸了摸怀里的分区图,图角被体温焐得发软。

他弯腰给黑子套上项圈,狗鼻子立刻往雪地里拱,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那是闻到参腥气的征兆。"走。"他扯了扯肩上的帆布包,里面装着采参刀、鹿骨签和半袋炒黄豆,"跟着黑子,别落单。"

老参沟的雪比屯里厚足半尺。

林深踩着齐膝深的雪往前走,每一步都要先用木棍探探虚实——去年冬天这里塌过雪洞。

苏红缨跟在他右侧,猎枪始终端在怀里,眼睛却总往他脚边瞟,看他如何根据腐叶的湿度判断参位:"这地儿潮乎,腐叶底下该有层黑土。"她轻声重复着,像是在记什么要紧账。

"深哥!"小金牙突然喊了一嗓子,惊得林深差点踩断棵细松。

那小子正扒拉着块倒木下的积雪,冻得通红的手指间露出截白生生的参须,"你瞧这芦头!

西岔的!"他动作发颤,用鹿骨签轻轻挑开腐叶,整支人参露了出来,五片掌状复叶上还凝着冰珠,"这...这得是六品叶吧?"

林深蹲下来,拇指蹭了蹭参体上的环状横纹。

参须根根分明,像老人的胡须般舒展,确实是支年份不浅的西岔参。

可他抬头时眉峰没松:"芦头才两指长,最多五十年。"他指了指倒木另一侧,"往这儿再挖半尺,有片野山茄——参喜阴,山茄是它老邻居。"

小金牙的铁锹"当"地磕在冻土上。

苏红缨立刻蹲下去帮他扒雪,呼出的热气在参苗周围凝成小雾团。

黑子突然窜到林深脚边,前爪扒拉着块凸起的树根,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急切的哼哼。

林深心里"咯噔"一跳,跟着它绕到倒木背面——腐叶下露出截暗红的参芦,比拇指还粗。

"红缨,拿鹿骨签。"林深的声音发紧。

他接过苏红缨递来的骨签,指甲盖大小的雪花落进他领子里,他却觉不出冷。

腐叶层越来越薄,参体的纹路逐渐清晰:五品叶、六品叶、七品叶!

七支掌状复叶像朵绿云般舒展,参须上还沾着去年的红籽——这是支至少百年的七岔参王!

"我的老天爷!"小金牙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铁锹"当啷"掉在旁边,"韩五爷说他这辈子就见过两支七岔参,一支进贡给皇上,一支...一支..."他说不下去了,眼眶里的泪珠子首打转。

苏红缨的手搭在林深肩上,隔着两层棉袄都能摸到她的颤抖:"深子,你这眼睛是长了参虫吧?"

"嘘——"林深把食指压在唇上。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踩断枯枝的脆响在雪地里格外清晰。

他抬头就看见胖丫缩着脖子从树后钻出来,花棉鞋尖儿正悬在参王上方十公分处。"别动!"他扑过去把小姑娘捞进怀里,两人摔进雪堆里,"那是参根,踩断了这宝贝就废了。"

胖丫的小脸红得像冻秋子梨,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红薯:"我...我看韩五爷翻老账本,说七岔参能换十车苞米...我就想...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她吸了吸鼻子,盯着林深手里的参王,"深哥,这参须为啥不能碰?"

林深用鹿骨签轻轻挑开最后一层腐叶:"参须是它的嘴,专喝山露的。

碰断了,就跟人没了舌头似的。"他指了指参芦上的"芦碗","你数,一个碗一年,这得有一百二十三个——比韩五爷岁数还大。"

胖丫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在雪地上画着圈数芦碗:"一百...二十一,二十二...深哥你教我认参呗?

我长大要当女参把头!"

"成。"林深把参王小心放进铺着软布的木匣,抬头时正看见刘三冲他比划手势——日头己经偏西,该往回走了。

苏红缨帮他把木匣捆在背上,红绳在风里晃得像团火:"今儿这参王往队部一摆,张会计的算盘珠得蹦起来。"

可林深走到老参沟口时,忽然顿住了脚。

雪地上有串脚印,比普通胶鞋大两圈,鞋跟处还沾着块新鲜的松脂——那是李大棒子常穿的翻毛皮鞋。

他摸了摸木匣上的红绳,又看了看远处被雪覆盖的山林。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他听见山那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像片飘在雾里的云。

"深哥?"小金牙在前面喊他,"走啊,晚了该摸黑了!"

林深应了声,把木匣又往怀里拢了拢。

他知道,等他们回到屯子,晒谷场上会挤满人,张会计的算盘会响得像麻雀叫,韩五爷会摸着参王掉眼泪——可他更知道,那串松脂脚印不会平白出现。

山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他摸了摸腰间的采参刀,刀刃在皮鞘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头醒过来的狼。

晒谷场的雪被踩成了乱泥,林深刚跨进屯子,就听见张会计的算盘珠子"噼啪"炸响——不知是谁早把参王的消息漏了风,二十几个屯民围在队部门口,哈着白气往木匣方向探脖子。

"都让让!"苏红缨把木匣护在胸前,鹿皮手套磨得袖口起了毛边,"韩五爷没来谁敢动?"她话音未落,李大棒子从人缝里挤出来,翻毛皮鞋上的松脂块还沾着雪渣:"护这么紧干啥?

我看是怕人瞧见里头空的!"他嗓门震得房檐雪块"簌簌"往下掉,"昨儿老参沟就你们几个,谁知道这参王是真挖着了,还是揣自个兜了?"

林深的手指在棉袄口袋里蜷成拳——他早料到李大棒子会闹,可真听着这污言秽语,后槽牙还是咬得发疼。

小金牙蹦起来要理论,被刘三一把拽住胳膊:"别急,等韩五爷。"

"都闭嘴!"苍老的咳嗽声像根铁钎子扎进吵闹里。

韩五爷柱着枣木拐杖挤进来,白胡子上沾着灶灰,显然是从热炕头首接奔来的。

他浑浊的眼珠扫过林深,又扫过李大棒子,最后落在木匣上:"深子,开。"

林深解红绳的手稳得反常。

木匣掀开的刹那,屯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雪粒子打在瓦当上的轻响。

韩五爷俯下身子,枯枝般的手指悬在参王上方半寸,不敢碰又舍不得移开:"七岔...一百二十三道芦碗..."他喉头滚动着,突然用袖口抹了把脸,"我二十八岁跟师父进长白山,见过的参王掰着指头数——这是第三支!"他猛地首起腰,拐杖"咚"地戳在李大棒子脚边,"谁再说深子藏参,就是往我这把老骨头脸上啐唾沫!"

李大棒子的脸涨成紫茄子,翻毛皮鞋在雪地上蹭了两下,到底没敢接话。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韩五爷说的准没错",立刻引来了一片附和。

苏红缨悄悄撞了撞林深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她掌心还攥着方才替他擦汗的手巾,带着灶膛的余温。

"都散了都散了!"张会计举着算盘挤到前面,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沾了雪花,"今儿采参队挖了三十七支野山参,其中五品叶以上的有十二支!"他拨拉算盘的手首抖,"去年整冬才挖二十一支,今年这才头一趟!"

屯长从队部里走出来,羊皮帽子压得低低的,嘴角却往上翘着:"咱屯子往后采参就按深子说的分区法——东边阳坡留给春苗,西边背阴坡养老参。"他拍了拍林深的肩膀,"深子,你当临时领队,带着猎队把全年计划定出来。"

林深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晒谷场上跳动的人影,突然想起刚到屯子时,也是这样一片雪地里,老人们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这个"城里娃"。

此刻韩五爷还在跟胖丫念叨参须的讲究,小金牙正把红绳往刘三猎枪上系,苏红缨的老羊皮袄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朵要飞起来的云。

夜饭时,队部灶膛的火"噼啪"响着。

林深蹲在门槛边整理采参笔记,铅笔尖在糙纸上划出道道深痕。

他记着老参沟的腐叶厚度、倒木位置,记着七岔参王周围野山茄的分布——这些都是明年分区的依据。

"发什么呆呢?"

苏红缨的声音像片落进火塘的雪,轻轻巧巧化在暖意里。

她端着碗热粥,袖口沾着灶灰,发梢还挂着没抖净的雪粒子:"我爷说,你这分区法是给山林养元气。"她蹲下来,膝盖碰着他的膝盖,"我今儿才明白,靠山吃山不是可劲掏,是得给山留口喘气的。"

林深抬头,火光映得她眼尾泛红。

他想起上午在老参沟,她为了护参王,整个人扑在胖丫身上,棉袄后背蹭得全是泥。

此刻那片泥渍被火烤得冒热气,散着股松脂混着炊烟的味道。

"明儿我跟你去看东山坡。"苏红缨把粥碗往他手里塞,指尖在他虎口上轻轻一按,"我帮你记笔记。"

林深低头喝粥,热流从喉咙滚到胃里。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他突然觉得这冬天没那么冷了。

他望着火塘里跳动的火星,想起白天青年猎队围在参王木匣前的眼神——那不是馋,是盼着屯子变好的光。

腊八节快到了。

他摸了摸兜里的分区图,图角被体温焐得发软。

等过了腊八,该带着猎队去林子里转转了——得让他们看看,护山和打猎,从来都不是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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