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面无表情地准备午餐。她选择了最普通的家常菜——清炒时蔬,红烧排骨,番茄蛋汤。动作麻利,眼神冰冷,仿佛不是在烹饪,而是在完成一项机械任务。当厉司爵准时踏入餐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却毫无“惊喜”的饭菜,苏晚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垂手站在一旁,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厉先生,午餐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
厉司爵的目光在她红肿未消的眼眶和唇上结痂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桌上毫无特色的菜肴。他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排骨,味道……中规中矩。
“林总监的项目,下午三点,设计部B会议室。” 他开口,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你作为辅助执行,准时到场。”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指甲掐进掌心。来了。果然是要把她送到林总监面前去“辅助”?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是。” 她依旧低着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怎么?” 厉司爵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带着审视,“觉得委屈?还是……怕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昨晚在会议室撕稿子的勇气呢?还是说,只敢在我面前亮爪子?”
苏晚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翻涌,但她死死压住,只是眼神冰冷地回视:“厉总说笑了。我只是助理,服从安排是职责。至于勇气……”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徒劳的挣扎只会显得更可笑。这个道理,我昨夜己经深刻领会了。”
她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了一下厉司爵。她承认了他的绝对掌控,却用这种近乎自毁的平静,将昨夜书房里那场由他主导的羞辱,变成了她“领会”的教训。这比愤怒的反抗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忽然,他身体前倾,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危险的慵懒和……戏谑?
“苏助理似乎对我的‘服务’颇有微词?” 他刻意加重了“服务”二字,眼神在她身上扫过,带着露骨的暗示,“昨晚的‘绘画体验’,不满意?还是说……”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低沉了几分,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淬着冰冷的毒,“你觉得我这个‘头牌’,业务能力……不够专业?”
轰!
苏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又迅速涨得通红!他……他竟然主动提起了那个荒谬的初始误会!还用如此轻佻、如此羞辱的方式!他是在提醒她,无论她多么有才华,在他眼里,她最初的身份认知,始终是那个可笑的“金主”与“头牌”的关系!昨夜书房的一切,在他口中,竟成了“服务”和“业务能力”?!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起来,她几乎控制不住要扑上去撕烂他那张俊美却无比可恶的脸!
“你……” 她声音破碎,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嗯?” 厉司爵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濒临爆发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看来苏助理对我的‘专业素养’,确实存在疑虑?”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高大的身影带来强大的压迫感,“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深入探讨一下,什么样的‘服务’,才能让苏助理……满意?”
他的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此刻都成了最强烈的刺激!苏晚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餐边柜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眼中是惊惧、羞愤和刻骨的恨意交织。
“厉司爵!你无耻!” 她终于嘶吼出声,所有的伪装和压抑在这一刻崩溃!
看着她终于被彻底激怒,露出脆弱又倔强的真实模样,厉司爵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他停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俯视着她,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命令,却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笃定:
“下午三点,B会议室。别迟到。记住你的身份,苏助理。也记住……” 他目光扫过她因愤怒而起伏的胸口,意有所指,“你昨晚‘深刻领会’的道理。”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了餐厅,留下苏晚一个人靠着冰冷的柜子,剧烈地喘息,泪水在屈辱和愤怒的火焰中,无声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