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星轨重绘

第三十九章 星轨重绘

流云宗重建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时，李梦璐正站在宗门外的桃树下，看着顾宸教一群孩童练习星陨步法。孩子们踩着光斑跳跃的模样，让她想起归墟圣殿里那些沉睡的星陨族人——他们胸口的印记，也曾这样在星光中流转。

“在想什么？”顾宸递来一壶温热的青梅酒，酒液晃动间，映出他脖颈处愈发清晰的星陨印记。太初之源的力量己让他体内的混沌残留彻底蛰伏，只是偶尔在月圆之夜，眼底还会掠过极淡的墨色。

李梦璐接过酒壶抿了一口，酸甜的滋味漫过舌尖：“在想归墟圣殿的冰棺。那些族人还能醒来吗？”

“会的。”顾宸望向东方的海平面，那里正有归墟来的信鸽掠过，“顾念说她己经找到唤醒仪式的古籍，等八荒彻底安定，我们就回去帮他们。”

话音未落，流云宗的少年宗主突然跑来，手中举着张泛黄的兽皮：“李前辈，顾前辈，这是在废墟深处找到的，上面的星图好奇怪。”

兽皮上的星轨与他们见过的都不同，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扭曲成诡异的弧线，末端指向昆仑墟以北的“断星崖”。最奇怪的是星轨旁的注释，用的是星陨一族的古老文字，李梦璐辨认了许久才读懂——“星轨偏移之日，便是万魔窟重现之时”。

“断星崖是上古星陨坠落的地方。”顾宸指尖抚过扭曲的星轨，突然想起归墟圣殿石碑上的记载，“那里封印着星陨与混沌的最初裂痕。”

三日后，他们抵达断星崖。崖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像是被巨斧劈开的伤痕，沟壑中流淌着淡紫色的雾气，接触到的草木瞬间枯萎。最深处的崖底有块巨大的黑石，上面刻着的星图正与兽皮上的图案渐渐重合，只是黑石中央的凹槽里，缺了块拳头大小的碎片。

“是太初之源的碎片！”李梦璐认出凹槽的形状，与归墟圣殿的光球完全吻合，“有人取走了它，才导致星轨偏移。”

这时，黑石突然剧烈震颤，淡紫色的雾气中浮现出无数虚影——那是被混沌吞噬的修士残魂，他们在雾气中痛苦挣扎，嘶吼声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黑袍...面具...在...极北...”

虚影散去时，崖底升起一道冰蓝色的光幕，里面映出极北冰原的景象：一座由白骨搭建的祭坛上，十几个黑袍人正围着块发光的碎片吟唱，碎片散发的光芒与太初之源如出一辙，却带着浓郁的混沌气息。为首的黑袍人戴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的星陨印记被扭曲成血色。

“是混沌余孽！”顾宸的星陨圣剑突然发出嗡鸣，“他们在用太初之源的碎片强行篡改星轨！”

前往极北冰原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冰璃的旧部。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曾是冰晶宫的守护者，他颤抖着捧出个冰盒：“冰璃大人当年说，若有朝一日星轨错乱，就将这个交给星陨传人。”

冰盒中是半块透明的冰晶，里面封存着一缕纯净的星陨之力，正是冰璃当年自愿冰封时，从体内剥离的本源。老者说，当年冰璃早己预见星轨会偏移，特意留下这缕力量，为的就是关键时刻能修正星轨。

极北冰原的寒风比雪域更烈，吹在脸上如同刀割。白骨祭坛周围的黑袍人己经完成了仪式，太初之源的碎片悬浮在祭坛中央，扭曲的星轨在天空中显现，断星崖方向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

“阻止他们！”李梦璐将冰璃的冰晶抛向空中，冰蓝色的光芒与星陨圣剑的白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罩住了整个祭坛。

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缓缓转身，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如磨砂：“星陨一脉的小娃娃，倒是比你们的先祖聪明。”他抬手扯下面具，露出张与顾宸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的皱纹里爬满了混沌符文，“我是顾苍，你们该叫我一声伯父。”

顾宸瞳孔骤缩：“不可能！顾家族谱里，顾苍伯父早在百年前就战死了！”

“战死？”顾苍冷笑一声，指尖抚过脸上的符文，“我是自愿融入混沌，只为找到平衡两种力量的真正方法！你们以为太初之源是用来平衡的？错了，它是用来融合的！”

他突然捏碎手中的骨哨，祭坛周围的白骨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手持骨刃的骷髅兵。这些骷髅兵的胸口都嵌着星陨碎片，星陨之力与混沌气息在他们体内疯狂冲撞，竟爆发出远超普通魔物的力量。

“他想让星陨与混沌彻底融合，创造出不被任何力量克制的新物种！”白衣虚影（如今己是实体的守殿人）祭出北斗星网，却被骷髅兵的骨刃劈出裂痕，“这些骷髅兵用的是星陨族人的骸骨！”

李梦璐看着骷髅兵胸口熟悉的星陨印记，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她突然将太初血脉注入冰璃的冰晶，冰蓝色的光芒中浮现出冰璃的虚影——她正站在冰晶宫的冰棺前，将一缕本源之力注入银链，“若有朝一日星轨错乱，让这缕力量回归星陨之源，或许能唤醒他们的神智。”

冰晶的光芒顺着骷髅兵的骸骨蔓延，那些扭曲的星陨印记竟渐渐恢复正常。骷髅兵的动作开始迟缓，空洞的眼眶中闪过微弱的蓝光，像是在挣扎着摆脱控制。

“不可能！”顾苍怒吼着扑向李梦璐，掌心中的太初之源碎片爆发出浓郁的黑雾，“他们早就该成为混沌的一部分！”

顾宸的星陨圣剑迎了上去，白光与黑雾在祭坛上空碰撞，形成一道旋转的能量风暴。他看着顾苍脸上痛苦与疯狂交织的表情，突然想起归墟圣殿里父亲的留言：“混沌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平衡的心。”

“伯父，你错了！”顾宸将星陨之力与太初之源的力量融合，圣剑的光芒中第一次出现了淡淡的墨色，“平衡不是融合，是共存！”

这句话仿佛刺穿了顾苍的心防，他动作一滞，黑雾笼罩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在这时，被冰璃力量唤醒的骷髅兵突然齐齐转身，骨刃指向顾苍——他们胸口的星陨印记亮起，像是在对这位迷失的族人做出最后的审判。

太初之源的碎片在混乱中从顾苍手中脱落，李梦璐飞身接住。碎片在她掌心与归墟带来的太初之源融合，两种力量相互缠绕却不侵犯，形成一道完美的太极光轮。光轮升空的瞬间，天空中扭曲的星轨开始缓缓修正，断星崖的震动渐渐平息。

顾苍望着重新归位的星轨，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悔恨：“原来...是我错了...”他的身体在光轮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缕星光，融入最近的那颗星辰，“替我...守护好八荒...”

极北冰原的风雪停了时，骷髅兵们在冰璃的光芒中化作点点星光，升向修正后的星轨。李梦璐将完整的太初之源嵌入断星崖的黑石，星图瞬间亮起，与天空中的星轨遥相呼应，形成一道永恒的封印。

“结束了吗？”顾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星陨印记与太初之源的光芒交织。

李梦璐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不，是开始了。”

远处的八荒大地上，重建的城镇亮起了灯火，归墟的孩童正在珊瑚礁上追逐，昆仑墟的祭坛前，新的守阵人正在学习星陨符文。白衣虚影站在断星崖顶，将最后一块星晶嵌入崖壁，转身时看到李梦璐与顾宸正朝着东方走去，他们的身后，是重新焕发生机的八荒。

星轨重绘，万物归序。那些曾经的伤痛化作了成长的印记，而未来的故事，正像太初之源的光芒，在平衡中缓缓流淌，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