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公带着一队御林军大步走入,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赵氏勾结南越,证据确凿,即日起移居西苑,非诏不得出!钦此!"
吴嬷嬷彻底在地。郭公公又取出一道圣旨:"皇贵妃刘氏接旨!"
刘凤英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秦氏既殁,六宫不可无主。册封刘凤英为皇后,择吉日行册封礼!钦此!"
刘凤英脑中轰然作响。皇后?皇上这时候册封她为皇后?
"娘娘,接旨吧。"郭公公笑眯眯地说,"皇上还等着您呢。"
离开冷宫时,刘凤英回头看了一眼秦燕玲的尸体。这个曾经权倾后宫的皇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冷宫...
而她刘凤英,却即将登上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御花园里,那只血红色鹦鹉站在树枝上,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它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人性的光芒...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刘凤英就被燕儿轻轻摇醒。
"娘娘,今日是您册封皇后后的第一次晨省,六宫妃嫔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刘凤英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昨夜批阅六宫账册到三更,睡下不足两个时辰。她望向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德妃...不,周嫔来了吗?"
"来了,就坐在首位。"燕儿压低声音,"奴婢瞧着,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怕是没安好心。"
刘凤英冷笑一声:"本宫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梳妆完毕,刘凤英特意选了一身正红色金线绣凤朝服,头戴九凤衔珠冠,通身气派比当初的秦燕玲还要华贵三分。
"娘娘今日定要震慑住她们!"燕儿为她整理裙摆,"尤其是那个周嫔..."
"不急。"刘凤英从妆奁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把这个加到周嫔的茶里。"
燕儿瞪大眼睛:"娘娘,这..."
"放心,不是毒药。"刘凤英唇角微勾,"只是让她...多说几句实话罢了。"
大殿内,二十余名妃嫔按位次端坐。当刘凤英踏入殿门时,所有人齐刷刷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刘凤英缓步走向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首位的周嫔身上。
周嫔今日果然一身素白,发间只簪了一支银钗,与满殿华服形成鲜明对比。这分明是在抗议刘凤英的册封!
"周嫔今日这身打扮..."刘凤英故意顿了顿,"是要给先皇后戴孝吗?"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周嫔脸色一白,随即强自镇定道:"娘娘说笑了。嫔妾只是身子不适,穿不得艳色..."
"哦?"刘凤英挑眉,"那正好。本宫特意命太医院准备了安神茶,周嫔可要多饮几杯。"
宫女们奉上茶盏。周嫔迟疑地接过,在刘凤英灼灼目光下,不得不轻抿一口。
"今日召各位妹妹来,是有几件事要交代。"刘凤英环视全场,"第一,从今往后,晨省时间改为辰时三刻,不必如此早起了。"
妃嫔们面露喜色,纷纷道谢。唯有周嫔冷哼一声:"祖宗规矩也敢改..."
"第二,"刘凤英恍若未闻,继续道,"六宫用度从今日起削减三成,节余的银两用于赈济灾民。"
这下连周嫔都愣住了。削减用度?新皇后这是要收买人心?
"第三..."刘凤英突然看向周嫔,"周嫔即日起迁居静心苑,修身养性。"
静心苑!那几乎是冷宫一样的存在!周嫔猛地站起身:"凭什么?!"
"就凭这个。"刘凤英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周嫔过去三年贪墨宫银的证据,本宫己经查得一清二楚。皇上看过之后说...没把你打入大牢己是开恩!"
周嫔面如死灰,踉跄着后退两步:"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周嫔心里清楚。"刘凤英冷笑,"对了,你那'养颜丸'的案子还没完呢...太医院查出里面掺了南越秘药..."
"胡说!"周嫔突然激动起来,"那明明是华梦婷给的,她说只是普通补药!"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愣住了——怎么会把实话说出来了?
刘凤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药效发作了!
"原来周嫔与华梦婷真有勾结..."她故作惊讶,"那夏冰下毒的事..."
"那不是我主使的!"周嫔慌乱地摆手,"是德...是秦燕玲让我爹去办的!她说太后默许了!"
满座哗然!妃嫔们惊恐地看着口无遮拦的周嫔。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死死捂住嘴。
"周嫔今日倒是坦率。"刘凤英意味深长地说,"既如此,本宫也不为难你。静心苑己经收拾好了...请吧。"
两名粗使嬷嬷上前,不由分说架起周嫔就往外拖。周嫔挣扎着大喊:"刘凤英!你不得好死!你以为当上皇后就高枕无忧了?告诉你...啊!"
她的嘴被嬷嬷死死捂住,声音渐渐远去。
殿内死一般寂静。刘凤英环视众妃嫔惊恐的脸,突然笑了:"各位妹妹别怕。本宫向来赏罚分明...只要安分守己,自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今日就到这里吧。对了...淑妃留下。"
众妃嫔如蒙大赦,纷纷告退。只有淑妃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手中帕子都快绞碎了。
"淑妃妹妹别紧张。"刘凤英示意她上前,"本宫记得...你擅长调制香料?"
淑妃一愣:"回娘娘,嫔妾确实...略通此道。"
"那正好。"刘凤英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香囊,"帮本宫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香料?"
淑妃接过香囊,仔细嗅了嗅:"回娘娘,有沉香、龙涎...咦?"她突然皱眉,"这味道不对...里面好像掺了..."
"掺了什么?"刘凤英紧盯着她的表情。
"掺了...无忧散。"淑妃声音发颤,"这...这是禁药啊!久闻会使人神志不清..."
刘凤英眼中寒光一闪:"果然如此。"
这香囊是秦燕玲生前常用的,姑母刘贤妃就是长期闻了这个,才会疯疯癫癫!
"淑妃,本宫有件事交给你办。"刘凤英压低声音,"去查查这香囊的来历...特别是,当年是谁进献给先皇后的。"
淑妃脸色煞白:"娘娘...这..."
"放心。"刘凤英拍拍她的手,"只要你办好这件事,本宫保你坐上西妃之位。"
淑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立刻跪下:"嫔妾定不负娘娘所托!"
淑妃刚离开,燕儿就匆匆进来:"娘娘!皇上身边的郭公公来了,说皇上请您立刻去御书房一趟!"
刘凤英心头一跳:"可说是什么事?"
"没说...但奴婢瞧着郭公公脸色不太对。"
御书房内,李世渊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头也不抬:"皇后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刘凤英盈盈下拜,"不知皇上召见..."
"听说你今早发落了周嫔?"李世渊突然打断她。
刘凤英心头一紧:"是。周嫔贪墨宫银,勾结南越..."
"朕不是怪你。"李世渊放下朱笔,抬眼看向她,"只是...动作太快了些。"
刘凤英不解:"皇上的意思是..."
"树大招风。"李世渊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是皇后了,多少双眼睛盯着...行事要更谨慎些。"
刘凤英心头一震。皇上这是在...警告她?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李世渊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去过浣衣局了?"
刘凤英背后渗出冷汗。皇上怎么知道的?她明明...
"是。臣妾去查柳莺的案子..."
"找到了什么?"
刘凤英犹豫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找到一本账册,记录了华梦婷贿赂六局二十西司的证据...还有..."她顿了顿,"还有太后与南越王的密信。"
李世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密信呢?"
"臣妾...交给父亲保管了。"
"刘相倒是忠心。"李世渊轻笑一声,突然从案几抽屉里取出一封信,"那这个...皇后可认得?"
刘凤英定睛一看,顿时如坠冰窟——这正是她父亲刘冯写给南越王的密信!上面赫然写着要联手推翻李世渊!
"这...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父亲绝不会..."
"朕也不愿相信。"李世渊冷冷道,"但笔迹鉴定过了...确实是刘相的手笔。"
刘凤英脑中轰然作响。这一定是栽赃!就像当初栽赃父亲通敌一样!
"皇上明鉴!这必是有人模仿父亲笔迹..."
"是吗?"李世渊又取出一物——正是那块"母子同心佩"!"那这个呢?刘相府上搜出来的南越王室信物...也是栽赃?"
刘凤英彻底乱了方寸。玉佩明明在皇上手里,怎么又...
"皇上!"她扑通跪下,"臣妾以性命担保,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一定是..."
"够了。"李世渊打断她,"朕今日叫你来,不是听你辩解...而是要你做个选择。"
他起身走到刘凤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么,交出太后那些密信,朕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么..."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就去冷宫陪秦燕玲吧。"
刘凤英浑身发抖,不是因恐惧,而是愤怒。皇上这是要过河拆桥!
"臣妾...需要时间考虑。"
"可以。"李世渊首起身,"明日此时,朕要答案。"
离开御书房,刘凤英脚步虚浮,差点摔倒。燕儿慌忙扶住她:"娘娘!您怎么了?"
"回宫..."刘凤英强自镇定,"立刻回宫!"
刚踏入凤仪宫,刘贤妃就从内室冲出来:"凤英!出事了!你父亲被软禁在相府了!"
刘凤英眼前一黑,扶住门框才没倒下:"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去晨省后不久!"刘贤妃递上一封信,"这是你父亲派人偷偷送来的..."
刘凤英颤抖着拆开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凤印有假,勿信皇上,速离宫!】
凤印有假?刘凤英猛地想起秦燕玲临死前的警告。难道她现在掌管的凤印...
"姑母,那铁盒..."
"在这里。"刘贤妃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我从御花园假山下挖出来的...凤英,太后和皇上的关系...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刘凤英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件。最上面一封的日期是二十年前,那时当今皇上还是太子...
【渊儿:南越王己应允借兵助你登基,条件是你登基后须立其女为后...】
刘凤英如遭雷击。原来李世渊的皇位...本就是南越帮忙夺来的!难怪他对南越如此忌惮...他是怕当年的秘密曝光!
"姑母...我们都被利用了。"刘凤英攥紧信件,"皇上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对付太后...因为太后知道他的秘密!"
"那现在怎么办?"刘贤妃焦急地问,"你父亲被软禁,我们又..."
刘凤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计就计。"
她迅速写了一封信交给燕儿:"想办法送到我父亲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