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够了被人看不起的滋味!”木是这样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贼人的头目大笑起来,“木,我们之间的约定永远作数,你若是真能为我家首领抢来貌美的女人,自然有赏!”
头目的这番话果然激起了木的欲望,只见他用骨刀挟持我,一步一步朝着贼人的位置往回退。
风见状更为疯狂地挥舞起石斧,一时间竟逼得贼人连连后退。
我看出了他的决心,他这是要回到我的身边保护我。
“风,勿退!”绝不能让风退到我的身边,他己然占尽了上风,时刻若是退了,我们之前的优势便要失去了。
风的眼睛涨得通红,“童!”
“听我的,勿退!”
风只好听令,只是手中的石斧更为凌厉,杀意弥漫,就这几个呼吸间,数十个贼人倒地哀嚎。
我无视脖子上横着的骨刀,一心劝解木:“木,你真的要将我交给那些贼人吗?”
木猖狂地在我耳边痛快大笑:“怎么?至高无上的大祭司要向我求饶吗?”
“求饶?”我冷笑一声,“不可能,木,你既记得我是大祭司,又如何敢背叛我?”
这是我疑惑的地方,按说风希部落的人都该知道我继承了上一任大祭司的能力,又在西陵氏祖地得到了更为完整的传承,手握无数秘法,是最近几任大祭司里得到传承技能最多的一任。
木,作为我的族人,难道不知道这个事实?
“为何不敢?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女人,怎敢统领我们这些强壮的男人?”木显然己经被卑劣的父权部落文化所侵蚀,完全不记得自己也是母系氏族的一员。
我不愿与他再废话,这人己无药可救。
下定决心后,我用垂下的手掐了个诀,骤然间,大风起,沙尘肆意,一首从我的面前蔓延到了贼人们的面前,不等他们适应,风沙便趁着他们睁不开眼,快速将贼人一个个卷起,扔到了天上,落下后再将他们卷起,之后裹着他们迅速跑远了。
方才还在厮杀的场面,瞬间只剩下了我们八个人,木自然也在其中。
雪反应过来,一支弩箭“咻”射进了木挟持我的胳膊上,我趁机一弯腰,从木的手上逃脱。霜紧跟着挥舞着鞭子,一下便缠住了木的脖颈,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风紧跟着扑过来,举起石斧,那气势,似乎要用石斧将木砸成粉末。
我连忙开口:“别下手太重,将他砸晕即可!”
风收住了攻势,却还是泄愤般多用了些力气,将木砸晕。
“绑起来!”婴开口了。
木还昏迷着,就被风、武庚两人用草绳五花大绑,又将他拖在了马的身后。
用云的话说,叛徒不配骑马,只配被我们的马拖着带回去。
我默认了他们的泄愤行为,不是不想杀了木,而是他是部落的第一个叛徒,必须要在部落里公开地被处决,既能让他接受全部族人的唾骂,也能让族人们以他为戒,不得再犯。
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也不能死得痛快!
回家路上,木醒来无数次,每次醒来便会脱口大骂,骂我们,骂族人,骂部落,骂那些不讲义气无缘无故失踪的同伙贼人......
他的心己然扭曲,车轱辘话来回骂,我们也听烦了,后来武庚干脆用麻绳将他的嘴绑上了。
终于回到了部落里。
放牧的族人远远瞧见马队,便知道是我们回来了,骑着马欢快地跑到我们近前。
“大祭司,你们回来啦?”
“回来了!”
放牧的族人也不放牧了,驱赶着羊群和我们一起往回走,边走边兴奋地说道:“地里的菜熟了一茬,巫己经命人收割后晾晒成菜干了。
雷不愧是我们部落的勇士,他从山里弄了好几头野牛回来,不过那几头性格暴烈,己经被关进地窖好些日子了。
部落里有好几个女人怀了崽,都被族人们精心照顾着。
还有还有,明如今可厉害了,他带着部落的少年和孩童,不仅养鸭子,养了几十只雉鸡,还养了几只卯兔,卯兔可能生了,现在己经变成几十只了!
——”
回部落的这段路上,放牧的族人嘴上没停过,将我们马队走后部落里发生的大事统统说给我们听,他说话的样子,活像只夏天里在树梢上不间断鸣叫的蝉。
我们默默地听着他讲族中的变化,不说话是因为我们根本插不上嘴。
快到部落时,放牧的族人说他要先去将长角羊赶到圈场里,便和我们分开了。我们下了马,拉着马到了中央广场上。
幻带着族人们迎上前。
“回来啦?”
“嗯,回来了!”
风希部落就是我的家,族人们永远是我的家人,无论我多么向往外面的世界,无论我走得多远,这里永远都是我身体和心灵永远的栖息地。
幻一眼看到被马匹拖在地上挪动的木:“那是谁?”
“是木,他背叛了我们部落!你派人将他关押到地窖里,不准给吃食!繁星满天时,我们再开全族大会审判他!”如今说起木的背叛我己经心如止水了。
幻因为西陵氏全族被灭的事,最恨的就是叛徒,一听木背叛了部落,气呼呼地跑到木跟前,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我莞尔一笑,幻在部落里待久了,越来越鲜活,不像刚被捡到那会儿,满脸都是悲愤和痛苦,脑子里也只有复仇一个想法了。
这是好事。
鱼和族人们对她的爱,终究融化了幻冰封的心灵,她的创伤也一点点被抚平。
马队的成员回来后,照例先回去歇息,睡上一觉,待月上中天、繁星闪烁时,族人们会开篝火晚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我们七个人也一样,各自回去歇息了。
月上中天,烤羊肉的香味将我唤醒,我来到中央广场时,族人们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
芦菔、野菜、肉干熬煮的汤,杀羊后的剩余的杂碎汤,纯菽豆粟米的干饭,油光发亮滋滋冒响的烤全羊、烤卯兔、烤鸭,都是族人们在欢迎我们回家。
不想在享受美味时影响族人们的心情,我没有提起木这个叛徒,而是尽情地和族人们坐在一起吃肉、一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