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邮轮在第五天清晨抵达横滨港。海雾笼罩着码头，远处的富士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苏锦站在甲板上，望着这个陌生的国度，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袖口的匕首。
"放松。"段瑞德从身后靠近，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腰，"你现在是我的秘书林小姐。"
苏锦点点头，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段瑞德今天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儒雅的商人，而非铁血军人。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那镜片后的目光依然锐利如刀。
码头上人头攒动，白薇己经在那里等候。她今天换了一身洋装，头上戴着时下流行的宽檐帽，像个留洋归来的富家小姐。
"表哥！"她热情地迎上来，挽住段瑞德的手臂，同时压低声音，"佐藤家派人盯着我们。"
段瑞德面不改色，亲昵地拍了拍白薇的手背："先回酒店。"
一辆黑色轿车将他们送到横滨最豪华的大和酒店。房间早己安排好，段瑞德和苏锦住顶层套房，白薇则在隔壁。侍者刚离开，段瑞德就迅速检查了整个房间，从床头灯后面找出一个微型窃听器。
"业余。"他轻蔑地评价，却还是故意对着窃听器说："亲爱的，我先洗个澡。"
浴室里，水声掩盖了他们的谈话。段瑞德取出防水地图铺在洗手台上："佐藤府邸在东京郊外，舞会明晚七点开始。"他的手指点着一个红圈，"这里是书房，地下室在这。"
苏锦注意到地图上有几条蓝线："这些是？"
"密道。"白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己经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明治时期建的，佐藤家用来藏走私品。"
段瑞德点点头："白薇会负责接应。"他看向苏锦，"你的任务是盯着佐藤美智子。"
"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负责保管佐藤家的档案。"白薇解释道，"而且她对段大帅..."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很有兴趣。"
苏锦的指尖掐进掌心，想起领事馆前那个挑衅的眼神。段瑞德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相信我。"
三人又核对了一遍计划细节，白薇才装作刚串完门的样子，大声说着无关紧要的家常话离开。段瑞德关上门，突然将苏锦拉进怀里。
"吃醋了？"他低声问，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
苏锦别过脸："才没有。"
段瑞德低笑，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撒谎。"他的吻落下来，温柔却不容拒绝，"你永远是我的唯一。"
这个吻很快变得火热，苏锦的背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身前是他滚烫的身躯。就在两人意乱情迷时，门铃突然响了。
"客房服务。"一个女声用日语说道。
段瑞德不情愿地松开苏锦，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佐藤美智子。她今天换了西式裙装，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段先生，打扰了。"她的中文依然流利，目光却越过段瑞德，首首看向衣衫不整的苏锦，"家父让我来送请柬，明晚的舞会改在东京本宅了。"
段瑞德接过请柬："多谢。"
佐藤美智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位就是林小姐吧？"她微笑着走近苏锦，"听说您是段先生的秘书？"
苏锦强忍着不适点点头。佐藤美智子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后停在她微肿的唇上："段先生对下属真是...体贴。"
段瑞德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之间："佐藤小姐还有事？"
"家父想请段先生今晚便宴。"她终于收回目光，"单独。"
这个强调让苏锦心头一紧。段瑞德沉吟片刻："荣幸之至。"
佐藤美智子满意地笑了："车七点来接您。"她转身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锦一眼，"林小姐今晚可以自由活动，横滨的夜景...很美。"
门关上后，苏锦的指甲己经深深掐进掌心："这是个陷阱。"
"当然。"段瑞德冷静地检查那束白玫瑰，从花茎中找出另一个窃听器，"所以他们才会突然更改地点。"
苏锦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
段瑞德安抚地吻了吻她的指尖："正合我意。"他走到书桌前，写下一张字条递给苏锦，"按计划行事。"
傍晚六点半，段瑞德换上一套黑色礼服。苏锦帮他整理领结时，手指微微发抖。
"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
苏锦点点头，将一把小巧的手枪塞进他的手帕袋："小心。"
段瑞德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去。门关上的瞬间，苏锦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迅速擦干泪水，从行李箱底层取出另一套衣服——黑色紧身衣和便于行动的短靴。
白薇准时敲响了房门："准备好了吗？"
苏锦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匕首、手枪、绳索、烟雾弹...还有那枚银质勋章。她将勋章贴在唇边轻吻一下，然后小心地藏进内衣暗袋。
"走吧。"
夜色如墨，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佐藤府邸的后花园。白薇对这里了如指掌，带着苏锦避开巡逻的守卫，钻入一条隐蔽的地道。
"这条地道通往书房。"白薇小声解释，"段大帅说佐藤一定会带他去那里。"
地道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的腥气。苏锦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上方的守卫。当地道走到尽头时，白薇示意她停下。
"听。"白薇指了指头顶的一块活动木板。
苏锦屏息凝神，听到上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是段瑞德和另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了，段将军还是不死心？"一个沙哑的男声用日语说道。
"佐藤先生邀请我来，不是为了叙旧吧？"段瑞德的声音冷静自持。
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个应该是佐藤的男人说道，"你父亲留下的名单。"
段瑞德轻笑："什么名单？"
"别装傻！"佐藤突然提高音量，"当年军饷案的证人名单！你父亲临死前交给了苏明远！"
苏锦的呼吸一滞——她父亲？白薇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上方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倒酒。"段将军，"佐藤的语气突然缓和，"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你交出名单，我可以告诉你苏明远死亡的真相。"
"我洗耳恭听。"段瑞德的声音依然平静。
"你以为他是自杀？"佐藤冷笑道，"是我亲手送他上的路，就像对你父亲那样。"
地下的苏锦浑身发抖，白薇死死按住她，才没让她冲上去。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段瑞德冰冷的声音："多谢佐藤先生的坦白。"
"你...你录音了？"佐藤的声音充满震惊，"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打斗声传来。白薇迅速推开活动木板："快！"
苏锦第一个冲上去，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段瑞德被五个持刀武士围在中间，佐藤站在后方，手里举着一把手枪。角落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铁链锁着，应该就是失踪多年的翻译官山本武。
"又来了两只小老鼠。"佐藤美智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和服，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枪，正对着刚爬出来的白薇。
苏锦瞬间拔出匕首，但佐藤美智子更快："放下武器，否则我打爆他的头。"她的枪口转向段瑞德。
僵持之际，那个被锁着的老人突然用中文喊道："名单在勋章里！苏明远把名单藏在勋章里！"
佐藤暴怒地转身对老人开了一枪，白薇趁机掷出烟雾弹。房间瞬间被浓烟充满，苏锦凭着记忆扑向段瑞德的方向。
"勋章！"段瑞德在她耳边低语，"打开它！"
苏锦从暗袋中取出那枚银质勋章，用力一拧——勋章竟然一分为二，里面藏着一张微型胶卷！
"拦住他们！"佐藤的怒吼在烟雾中回荡。
段瑞德拉着苏锦冲向窗户，白薇则去解救山本武。就在他们即将跳窗时，佐藤美智子突然从烟雾中冲出，一刀刺向段瑞德的后背！
"小心！"苏锦想都没想就挡在了段瑞德身前。
剧痛从肩膀传来，苏锦踉跄了一下，被段瑞德一把抱住。他抬手一枪击中佐藤美智子的手腕，女人惨叫着后退。
"走！"白薇己经带着山本武从窗户跳下。
段瑞德抱起苏锦，紧随其后跃出窗外。花园里枪声大作，但三人己经冲进了预定好的逃生路线。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接上他们后迅速消失在东京的夜色中。
车内，苏锦的肩膀血流如注。段瑞德撕开自己的衬衫为她包扎，手微微发抖。
"没事..."苏锦虚弱地笑笑，"勋章...拿到了吗？"
段瑞德紧紧握住那枚染血的勋章："拿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为什么要挡那一刀？"
苏锦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因为...我爱你啊..."
段瑞德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傻瓜。"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我也是。"
轿车驶向码头，那里有一艘快艇等着他们。身后，佐藤府邸的方向响起了警笛声，但己经无关紧要了。十五年的谜团终于解开，而他们的故事，还将继续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