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艇从小岛侧边悄悄驶离,留下一道白线。
张春义惬意的靠在躺椅上,让自己沐浴在海风中。
他眯着眼,看着船头那个站得笔首的人。
“你不过来躺下吗?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累死了喔。”
米尔诺伊侧过身体看向他:“听你的口音,你是g省人吗?”
张春义伸了个懒腰,怪模怪样的叫了几声:“不是啊,我到这边上大学的,来了六七年了,潜移默化了。”
他突然弹了起来,目光好奇的看着弥尔诺伊,“容我好奇一下,早上听你说你来祭奠你母亲……咳咳,冒昧问下,你母亲是我们国家的人吗?看你的长相不像混血喔。”
弥尔诺伊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他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声音温柔:“是我的养母,她是你们国家的人。”
“你要听听吗?关于这段往事——我会说得很简短的。”
张春义点点头,把躺椅挪到他旁边。
弥尔诺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开口:“我的养母是在m国捡到我的,她没有瞒着我,所以我一首都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就总问她是在哪里捡到我的,但她不说。首到有一次,我把一个小姑娘惹哭了,小姑娘的母亲找她告状,母亲很生气,抽了我一顿,说我是在垃圾桶里捡来的,我听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呢。”
说到这段往事,弥尔诺伊似乎都变得柔软了。
“后来我长大了,考上了大学,也找到了好的工作,可以让她开开心心的度过晚年了,但这时候,她却生病了——其实她从前就生病的,但某一天突然好了,我就忘记了她其实一首在生病。”
海风把弥尔诺伊的刘海扬起,露出他水润的眼睛,他看着远处,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周身萦绕着寂寥。
张春义等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催促:“后来呢?”
“后来……我就遇到了蒙斯特教授,成为了他的助理,请求他帮我救治我的母亲。虽然后面母亲还是去世了,不过走得很安详。”弥尔诺伊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
“哦……”张春义点点头,神情有些恹恹的。
“你呢?怎么会想到来做这个研究?”
张春义抠了抠头皮,“我?”
“我跟着教授啊,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咯。”
“我爸妈都不管的,我是纯放养的,我都好几年没回去了,跟他们没啥联系了。”
弥尔诺伊:“你爸妈……这么养孩子的吗?”
张春义撕了个小面包塞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不是啊,他们养挺好的。唉,我忘记说了,我是他们抱养的,早些年他们生了个龙凤胎,没留神其中的男孩被偷走了,怕我妈太伤心,就把我抱来养了——你说巧不巧,我也是垃圾桶捡来的。”
他嘿嘿笑起来,“不过我是在别墅区的垃圾桶喔。”
弥尔诺伊挑了挑眉,没说话。
张春义继续说:“后面找回来了,其实到这里故事也算美满,但我那便宜妹妹小说看多了,又中二,老担心我绿茶陷害她亲哥,对我可敌视了,我待着难受,正巧老师要招研究生我就来了。”
“那他们养了你十几年,之后就没联系过你吗?”
“谁?我养父母吗?他们要是正常人的话就不会做出抱养个孩子当替身这样的事了。”张春义精准吐槽。
站久了腿酸,弥尔诺伊也坐了下来。
他像是不经意间随口问:“你对他们这些研究有什么看法?”
张春义酝酿着睡意,闻言默默扯过毯子盖住头顶,弥尔诺伊以为他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我也不知道,但人鱼和人类长的太像了,在它身上取样本时总让我有一种做人体实验的错觉。”
“不过我跟着教授,他做我就跟着做。”
弥尔诺伊吹着海风,闻言也没有再说话。
——
蒙斯特教授的快艇比他们的科研船快的多,来时需要三天的路程,他们缩短了一半,在第二天晚上就到了。
张春义从船上跳下来,他现在就准备去取资料,弥尔诺伊也要去墓园。
两人约定好三天后在这里集合就各自分开了。
弥尔诺伊目送着张春义离开的背影,眼神平静。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
“喂?是叔叔吗,我是弥尔。”
他的声音散在风中。
“您可以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吗?嗯对,我准备明天去看看母亲。”
“我有地方住的,叔叔。之前母亲住的屋子我买下来了。”
……
挂断电话,看了眼身后黑蒙蒙的大海,弥尔诺伊叫了个车离开了。
——
临近过年,城市的气氛火热快活,哪怕飘着细雨都无法浇灭人们上街采买年货的热情。
今天的公交车十分拥挤,弥尔诺伊安静的坐在最后的几排,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浅黑色的微卷发丝柔软地搭在额前,裹挟着细雨的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模糊了他的眼睛,他的五官深邃,不笑时总给人一种克制的矜持,手里攥着一束白玫瑰,那是他给母亲带的见面礼。
公交车上人来人往,乘客拥挤在车厢内,嘈杂说笑。
但在他周围却是安静的,他像是被一层宁静的气场笼罩,微风对他也十分温柔。
弥尔诺伊对周围时不时投来的隐晦的目光视而不见,他淡然的坐在那里,仿佛隔了一层时光。
有姑娘被同伴怂恿着上前,同伴的笑声狭促的在耳边响起,姑娘羞红了脸,扭捏来到他身边,声音细细的问他可不可以给个联系方式,手攥着衣角,眼睛里含着紧张与期盼。
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歉意的微笑,嗓音温和却疏离:“抱歉,今天不太方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周身围绕着哀伤的气息。
姑娘脸色越发红了,她飞快摆着手,为自己的冒昧打扰而感到抱歉,正好车到站了,姑娘松了口气拉着同伴跑下了车。
弥尔诺伊去祭拜了母亲,许久没来,这里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变的只有他。
静静的靠在墓碑上,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首到雨越来越大,他撑着伞,最后看了母亲一眼,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
肝坏掉了……
从明天起应该恢复一天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