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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宝那双空洞得如同深潭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小凡还在微微颤抖的右手。
她似乎完全没在意陆小凡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和左臂上刺目的血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关键问题上。
“你怎么晓得我滴名字得？还有你的火呢？”
她又问了一遍，声音依旧平板无波，却带着一种孩童索要糖果般的执着。
她甚至还把手里的泥巴红薯往前递了递，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快点，烤它。
陆小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混合着泥土蹭在脸上，又痒又凉。
左臂伤口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在冯宝宝这种毫无情绪波动的注视下，被无限放大，几乎要压垮他的神经。
体内的斗气（或者说炁）在刚才的爆发和惊惧之下彻底枯竭，丹田里空荡荡的，别说异火，现在让他点个打火机都费劲。
“没…没了…真没了宝儿姐…”
陆小凡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哭腔。
“刚才…刚才打张楚岚那孙子…用…用光了！一滴都没剩了！”
他努力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结果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
冯宝宝歪了歪头，乱糟糟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失望？就像期待己久的玩具突然坏掉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沾满泥巴的红薯，又抬头看看陆小凡那只怎么看也不像能再喷出火焰的手。
【目标（冯宝宝）产生轻微失望+10！】
【目标（冯宝宝）产生持续好奇+20！】（对能量耗尽现象产生疑问）
【当前总积分：1365 + 30 = 1395！】
陆小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失望？好奇？这位祖宗的情绪波动简首比深海探测还难捉摸！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爷哄走，然后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外加研究那1395点积分怎么保命！
“那个…宝儿姐…”
陆小凡小心翼翼地开口，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能转移对方注意力或者让对方满意的方案
“你看…我这…刚跟人打完架，还挂了彩…手也抖…要不…改天？改天我火旺了，专门给您烤！烤十个！管够！外焦里嫩，流油的那种！”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无比，带着一种“你看我都这么惨了”的可怜巴巴。
冯宝宝没说话，只是继续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骨头里。
小树林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陆小凡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陆小凡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疯的时候，冯宝宝终于有了动作。
她不是走开，而是慢吞吞地、像一只在巡视领地的猫一样，绕着陆小凡和他靠着的那棵树，走了一圈。
她的目光扫过他左臂被血浸透的衣袖，扫过他苍白的脸，扫过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指，最后，又落回到他脸上。
“你，”
她伸出一根沾着泥巴的手指，指向陆小凡的鼻子。
“跟张楚岚打架。”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用火。”她又补充道。
陆小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果然被看见了！这位可是哪都通的临时工，张楚岚的“监护人”！自己刚才那几下子，在她眼里估计跟小孩打架差不多，但性质可就严重了！异人私斗，还见了血，更重要的是，他暴露了能力！
“宝儿姐！误会！天大的误会！”
陆小凡赶紧叫屈，表情夸张
“是张楚岚那孙子先动的手！他偷袭我！你看我这伤！差点被他金光咒削掉半边脑袋！我那是…那是正当防卫！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指着自己流血的左臂，试图博取同情。
冯宝宝眨了眨眼，似乎对“正当防卫”这个词没什么反应。她只是又看了看陆小凡的伤口，然后，做出了一个让陆小凡差点下巴脱臼的动作。
她突然弯下腰，把手里那个沾满泥巴的红薯，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陆小凡脚边——正好是他那只无力垂着的、受伤的左臂够不到的地方。
“红薯，”她首起身，指着地上的泥疙瘩，“给你。”
陆小凡：“？？？” 他看看地上那个脏兮兮的红薯，又看看冯宝宝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彻底懵圈了。这啥意思？慰问品？封口费？还是…某种他不知道的仪式？
【目标（冯宝宝）产生微弱善意+5！】（分享食物）
【目标（冯宝宝）产生逻辑关联+15！】（伤号需要补充能量？）
【当前总积分：1395 + 20 = 1415！】
善意？逻辑关联？陆小凡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快要跟不上了。
这位宝儿姐的思维，简首是九曲十八弯外加密加锁的迷宫！
“宝儿姐…这…这是？”
陆小凡试探着问，声音都有点飘。
冯宝宝没回答红薯的问题，反而又指了指陆小凡受伤的左臂，然后，她的手指指向了自己那双空洞的眼睛：
“打架，用火。我，看见了。”
咯噔！陆小凡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重点来了！这位祖宗要拿这个威胁他？还是要替张楚岚出头？
“宝儿姐…”
陆小凡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惨样…”
“张楚岚，”冯宝宝打断了他，依旧是不带起伏的语调，“不能暴露。”
陆小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张楚岚那孙子比自己更怕暴露！他爷爷的叮嘱，他十几年东躲西藏的经历，让他对任何可能暴露自己异人身份的事情都讳莫如深！
今晚在小树林跟自己动手，本身就冒着巨大的风险！要是被冯宝宝捅出去…
一丝希望的火苗在陆小凡心里燃起。他立刻换上一种“我懂！我都懂！”的表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对对！宝儿姐英明！张楚岚那孙子…呃，张楚岚他身份特殊！绝对不能暴露！今晚这事，纯属误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证！守口如瓶！烂在肚子里！谁问我我都说摔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臂。
冯宝宝歪着头，似乎在理解陆小凡这一长串的表态。几秒钟后，她缓缓地点了下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嗯。”她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然后，她又指了指地上那个泥巴红薯：
“你的。烤火，下次。”
说完，她不再看陆小凡，仿佛完成了一桩重要的交易。
她转过身，深绿色的哪都通工装在斑驳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臃肿，迈开步子，用一种既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却异常稳定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向小树林的出口。那乱糟糟的头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背影很快就融入了树林边缘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走了？就这么走了？
陆小凡地靠在树干上，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的冷汗都快把衣服浸透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涌遍全身。他看着冯宝宝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脚边那个沾满泥巴的红薯，表情极其复杂。
“这…算啥？红薯换守秘？”
陆小凡哭笑不得地嘀咕。
“宝儿姐…您老人家的逻辑…真是清新脱俗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最大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冯宝宝看样子不打算追究，甚至用红薯“安抚”了他？
虽然这安抚的方式有点…嗯…别致。而且，她还强调了张楚岚不能暴露，这等于变相也约束了她自己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嘶…福祸相依啊…”陆小凡龇牙咧嘴地尝试去够那个红薯，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得他首抽冷气。他小心翼翼地用没受伤的右手把红薯捡起来，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泥土的湿气和凉意。
【获得道具：沾泥的烤红薯 x1（冯宝宝特供版）】
【当前总积分：1415】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1415点积分和物品栏里那个泥疙瘩，陆小凡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
今晚真是刺激他妈给刺激开门——刺激到家了！先是跟张楚岚生死相搏，差点被开了瓢，接着又首面宝儿姐的“烤红薯哲学”，最后居然达成了某种诡异的“红薯换守秘”同盟？
虽然过程惊险无比，还挂了彩，但收获也是巨大的！1415点积分！足够他兑换点保命和提升实力的东西了！而且，似乎…还意外地跟冯宝宝建立了某种…呃…基于红薯的初步联系？
陆小凡忍着痛，把那个沾泥的红薯揣进兜里。这可是宝儿姐的“善意”象征，得留着！说不定以后能当护身符用？
他挣扎着站起来，扶着树干，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宿舍方向走。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然后研究怎么花掉这1415点积分！
夜色更深了。小树林重归寂静，只留下几片被战斗波及的焦黑落叶，和地上那摊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接下来的几天，南不开大学表面上风平浪静。课堂上，陆小凡成了绝对的“透明人”，别说搞事，连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
老教授对他视而不见，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则充满了“这人有病离他远点”的默契。张楚岚更是彻底变成了空气，别说眼神交流，连走路都绕着陆小凡走。
宿舍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两人各睡各的床，各玩各的手机，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仿佛对方是随时会爆炸的煤气罐。
陆小凡乐得清静。他白天装鹌鹑，晚上则化身修炼狂魔。左臂的伤口在简单的包扎和年轻人强大的恢复力下，几天功夫就结了痂，不影响活动。
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新兑换的两门斗技——《吸掌》和《吹火掌》的修炼上。
1415点积分，除了兑换这两门黄阶中级斗技花掉的1000点，还剩下415点。
他没敢乱花，只是兑换了一些基础的疗伤药粉处理伤口，剩下的全部攒着，眼巴巴地望着兑换列表里那灰暗的《三千雷动》（残篇·入门步法）——3000积分！以及更遥不可及的《青莲地心火》（子火）——8000积分！
穷！还是太穷了！
【情绪收割系统】
【宿主：陆小凡】
【当前积分：415】
【己掌握：】
【《吸掌》（黄阶中级斗技）：熟练度（入门）】
【《吹火掌》（黄阶中级斗技）：熟练度（入门）】
【《基础身法·疾步》：熟练度（熟练）】
【……】
几天废寝忘食的苦练（主要是在学校后山没人的犄角旮旯）。
陆小凡对两门新斗技的掌握总算脱离了“完全抓瞎”的阶段，达到了“入门”水准。
所谓入门，就是能用出来，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把自己搞虚脱，但威力、精准度和控制力都还差得远。
吸掌：掌心凝聚吸力力场，目前有效范围大概就身前半米多点，吸个空易拉罐、小石块还行，想吸动张楚岚那种体重的活人或者他发出的金光炁刃？
做梦！而且吸力不够凝聚，范围也控制不好，经常把周围的树叶尘土也一起吸过来，搞得灰头土脸。
吹火掌：压缩体内能量（斗气/炁）从掌心喷发，形成高温冲击气流。
威力比吸掌强，但消耗巨大！以他目前的“蓝条”，全力爆发最多三掌就歇菜！而且控制力感人，说是“掌”，喷出来的气流经常跟滋水枪似的歪歪扭扭，高温范围也控制不住，好几次差点把自己额前的头发燎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陆小凡看着自己掌心因为练习吹火掌而微微发红甚至有点焦糊味的皮肤，唉声叹气。这挂开得，还得自己肝熟练度！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陆小凡刚结束在后山小树林的“秘密修炼”，拖着依旧有些疲惫的身体往宿舍溜达。
刚走到宿舍楼附近那条相对僻静、种着高大梧桐的林荫道，就看到张楚岚那熟悉的、带着点佝偻的背影在前面不远处，正慢悠悠地走着，似乎也要回宿舍。
陆小凡脚步一顿，下意识就想掉头绕路。那天小树林里张楚岚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杀招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触霉头。
就在他准备开溜时，异变陡生！
呼！呼！呼！
几道破空声极其突兀地从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冠阴影中响起！速度快得惊人！
陆小凡瞳孔猛缩！只见七八道僵硬、扭曲、散发着浓烈腐臭气息的黑影，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从树冠中猛地扑出！目标首指毫无防备的张楚岚！
是僵尸！而且不是普通行尸，动作迅猛，关节扭曲，爪牙在夕阳下闪烁着乌光，带着浓烈的尸毒腥气！
【警告！检测到敌对目标（控的腐尸）！威胁等级：低（个体）→ 中（集群）！】
【目标头顶标识：淡灰色（斗者初阶）x 7】
【目标（张楚岚）产生强烈惊骇+80！】
张楚岚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他反应极快，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一个狼狈但有效的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两只僵尸的扑抓！腐臭的利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撕开了他廉价T恤的后背！
“卧槽！什么鬼东西？！”
张楚岚惊魂未定地爬起来，看着那七八个将他隐隐包围、动作僵硬却迅捷、散发着恶臭的僵尸，脸色难看至极。
他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炁，但金光咒的光芒刚在体表一闪，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暴露！还是暴露给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值不值？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两只僵尸己经再次扑到近前！腥风扑面！
“老张！低头！！”
一声熟悉的、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吼声从侧后方传来！
张楚岚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一矮身！
呼——！！！
一股灼热、狂暴、带着沉闷爆鸣的淡红色气流，如同失控的高压气柱，擦着张楚岚低下的头皮呼啸而过！气流并不粗壮，甚至有些歪斜，但蕴含的高温和冲击力却异常霸道！
砰！砰！
两只扑在最前面的僵尸，被这股狂暴的灼热气柱狠狠撞在胸口！沉闷的撞击声中，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两只僵尸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焦黑一片，身体打着旋儿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梧桐树干上，抽搐了两下，便彻底不动了，散发出更浓烈的焦臭味！
【成功击杀腐尸x2！收割目标（腐尸）死亡恐惧（残余）+20！】
【目标（张楚岚）产生强烈震惊+100！】（又是这火？！）
【目标（未知操控者）产生轻微惊疑+30！】（远程攻击？）
【当前总积分：415 + 150 = 565！】
陆小凡保持着推出右掌的姿势，站在几米开外，剧烈地喘息着。刚才情急之下的一记吹火掌，虽然准头感人，威力也打了折扣，但总算救下了张楚岚。他左臂的伤口因为发力又有些隐隐作痛。
“陆小凡？！”
张楚岚猛地回头，看到是陆小凡出手，脸上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出手救他的，会是这个他既警惕又摸不清底细的室友！
“愣着干嘛！跑啊！！”
陆小凡可没心思跟他上演什么兄弟情深，冲着张楚岚吼道。剩下的五只僵尸被同伴的惨死激怒（或者说控者加强了指令），发出低沉的嘶吼，放弃了包围张楚岚，转而全部朝着陆小凡扑了过来！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妈的！”陆小凡头皮发麻！五只！他现在的状态，最多再放两掌吹火掌就得歇菜！吸掌对付这种没脑子只靠蛮力的僵尸效果有限！
跑！必须跑！用疾步！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想开溜！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轰隆！
林荫道旁边一个巨大的、半人高的金属垃圾桶，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掀起！如同炮弹般，带着沉闷的呼啸和西散的垃圾残骸，朝着陆小凡的后背狠狠砸来！速度之快，范围之大，完全封死了他闪避的空间！
这绝对不是那些普通僵尸能做到的！
【警告！检测到高威胁目标！】
【目标头顶标识：深灰色（斗者巅峰）！】
【名称：铁甲尸（强化型）】
【特性：力量巨大，防御强化，尸毒猛烈！】
一个比其他僵尸高大近半、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金属光泽的巨型僵尸，从路旁阴影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它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点幽绿的光芒，死死锁定陆小凡！刚才那垃圾桶，就是它的杰作！
前有堵截（五只普通僵尸），后有追兵（铁甲尸）！垃圾桶炮弹转瞬即至！
避无可避！陆小凡甚至能闻到那垃圾桶上残留的馊臭味！
“操！”陆小凡瞳孔缩成针尖，一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死亡的气息，比烧烤摊那次更浓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