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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顾言之的别墅坐落在半山别墅区，远离市区的喧嚣。车子驶入大门，穿过一条两旁种满香樟树的甬道，一栋现代极简风格的建筑映入眼帘。大面积的玻璃幕墙倒映着蓝天绿树，线条流畅，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苏小姐，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陈丽。”身着笔挺深色制服的中年女士快步迎上前来，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她身后，佣人们己训练有素地等候在侧，“顾总吩咐过，您的行李稍后会由司机送过来，我先带您看看房间。”
“麻烦陈管家了。”苏清颜下车，环顾西周。这里的环境确实符合顾言之的风格——高端、私密、一丝不苟。
别墅内部装修以黑白灰为主色调，极简却不失奢华。陈管家带着苏清颜穿过挑高的客厅，介绍道：“顾总住在二楼东侧，您的房间在二楼西侧，中间隔着书房和休闲区，不会互相打扰。另外，顾总特意让人把三楼朝南的整层改造成了工作室，采光和隔音都是最好的。”
走上三楼，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苏清颜微微一怔。
工作室宽敞明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正对着远处的山峦，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中央那张巨大的胡桃木工作台上。台上，最新款的设计软件终端闪烁着幽蓝的光，专业绘图工具整齐排列，连铅笔的削尖角度都像是经过精心测量。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几本烫金封面的国外珠宝设计原版书安静地立在那里，书脊上的英文烫金在阳光下微微发亮。这些都是她寻觅多年的珍贵资料，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不期而遇。而最让她意外的，是工作台旁的花架，几盆月光兰亭亭玉立，洁白的花苞圆润，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鼻尖，仿佛将南方温室的温柔都凝聚于此。
“这些……”苏清颜看向陈管家。
陈管家的笑容里多了几分了然：“顾总说，设计师需要好的工作环境。这些书是他让人按您公开采访里提到的书单准备的，花是特意从南方温室运来的，说您在一次访谈里提过喜欢月光兰的意境。
熟悉的“公开采访”让苏清颜心中泛起涟漪，她垂下眼眸，将那丝异样的情绪悄然压下。在顾言之的世界里，一切都能用“商业素养”和“信息收集”来解释，仿佛所有细节都是精密计算后的结果。
“很好，谢谢。”她走到工作台前，指尖拂过光滑的木质表面，“带我去看看卧室吧。”
她的卧室在二楼西侧，同样是极简风格，以灰白为主，搭配深色家具，显得沉稳大气。步入式衣帽间宽敞明亮，衣架上己经挂好了几件简约优雅的家居服。浴室里，那瓶熟悉的小众品牌香薰静静伫立，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勾起她无数回忆。
“苏小姐，您的日常用品，顾总让按顶级酒店标准备好了新的，如有不习惯的地方，随时告诉我。”陈管家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智能家居控制系统的界面简洁明了，“您可以设置自己的偏好模式。”
苏清颜接过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看着那些细致入微的选项，不得不承认，顾言之在这场合作中，将每个细节都打磨得无可挑剔。
傍晚时分，顾言之回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资料的苏清颜，脚步微顿，随即像往常一样。
苏清颜抬眸，“工作室很不错，谢谢。”
“你满意就好。”顾言之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晚餐准备好了，一起吃吗？”
“可以。”
餐厅里，长桌中央摆放着精致的插花，佣人摆好了两副餐具。餐桌上是几道清淡的菜肴，还有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正是苏清颜的喜好。
“看来顾先生对我的饮食习惯研究得很透彻。”苏清颜拿起刀叉，状似随意地说道。
顾言之切着牛排的动作未停，抬眸看她，目光平静：“陈管家做事仔细，提前查过资料。毕竟我们需要长期合作，生活上的配合顺畅，对双方都有利。”
又是合作。苏清颜垂下眼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样明确的定位也好，省去了那些猜测麻烦，让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了。
晚餐在安静中结束，餐具碰撞的轻响与偶尔的交谈声交织。饭后，苏清颜起身道：“我上楼工作了”，便踩着楼梯的光影拾级而上，裙摆随风轻轻飘动。
顾言之坐在餐桌旁，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手中的酒杯缓缓晃动，威士忌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先生，”陈管家轻声开口，“苏小姐似乎……对您的安排并不意外？”
顾言之收回目光，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微微滚动：“她很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然而，那些费尽心思寻来的原版书，跨越千里运来的月光兰，真的只是“查资料”就能做到的吗？陈管家默默收拾着餐桌，多年的相处让她明白自家先生的心意，却也只能将这些话深埋心底。
三楼的工作室里，苏清颜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她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月光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次为小众行业内刊撰写的专栏，她不过寥寥数语提及对月光兰的喜爱，没想到竟被顾言之记在心里。这个男人的信息收集能力，着实让人惊叹，又隐隐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她甩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至于顾言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协议己经生效，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