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煞:江左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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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霜鹞衔恨锁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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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香煞:江左旧梦
作者:
捂脸君
本章字数:
4630
更新时间:
2025-07-09

冷雨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悬壶殿的青瓦上。裴七的左臂在破窗灌入的寒风里,新生熔金纹路之下,深青色菌丝如冻僵的毒虫,在皮肉里僵死虬结。新皮嫩肉包裹着未愈的伤痂,又被纹路下渗出的一缕缕暗金血线烧灼着,金红血珠沿着螺旋沟壑滚动,滴落青砖便“滋啦”一声烫出焦痕,热气裹着血腥和一丝诡异的甜香蒸腾。

林烬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冷意,按在他臂上那枚盘踞的鹞形烙印上。烙印中心灼热的皮肤下,一道深切入骨的刻痕狰狞扭曲,细看竟是一串阴刻的倭文:“弑母者”。

“这毒契,锁的是认罪的魂。”她声音不高,在冷雨敲击残瓦的杂响里却清晰如冰线。指腹的力压迫着血印边缘,一缕青黑色的墨汁般粘稠的东西被压得从刻痕深处溢出。

裴七的身体骤然绷紧,未愈伤口迸裂的痛楚让牙根渗血。右眼死死盯着臂上被墨汁晕染开的印记,金瞳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茫然和剧痛。额上冷汗混着雨水淌下,滴在手臂的熔金血线上,“哧”地一声,腾起白烟。

“不…不可能……”沙砾摩擦般的声音从裴七喉中挤出,每个音节都像是刀刮骨头,“我不记得…主上…属下不记得…”

“不记得什么?”萧砚的刀鞘重重敲击在倾倒的香魂鼎残骸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哀鸣,“是砍下亲娘脑袋那一刻忘了,还是被倭寇往脑髓里灌菌丝时忘了?”

裴七的身体猛地一震!右眼金芒瞬间被狂暴血丝吞噬,碧色左瞳却骤然冰封!“萧砚!”那一声嘶吼,混杂着野兽般的痛楚与崩溃,震得梁上灰簌簌而下。他空着的右手狠狠抓向腰间刀柄,动作扯开结痂的腰腹创口,鲜血瞬间洇透包扎的粗麻布。

林烬的手指没有离开那渗血的烙印。她的目光落在香魂鼎内壁一处极其微小的崩缺裂口上,那里被残存的焚霜金焰熏燎过,留下一点融化的铜胎凹痕。凹痕深处,嵌着些许未被火焰燃尽的、散发着微甜墨香的碎屑。

她拔下髻上一根磨得锐利的银簪,尖尖在鼎壁凹坑里极其小心地挑动。一点细如尘埃、凝固成脂状的粘稠黑物被剔出。银簪尖蘸着黑脂,移近裴七臂上正渗出墨汁的“弑母”刻痕。

二者甫一触碰——

“滋滋……嘤——!”

奇异的啸叫响起!臂上倭文刻痕骤然发亮,如同活物般扭动挣扎!那黑脂则瞬间沸腾,如同熔化的沥青翻滚着粘稠的气泡,散发出更浓烈的腥甜墨臭!

林烬眼神骤寒。她猛地将银簪尖按向鼎壁沾染墨脂处!簪尖银光触底燃起一簇幽蓝冷焰,裹着黑脂焚烧!黑烟腾起,扭曲着凝成模糊扭曲的一张痛苦妇人侧脸轮廓!

烟雾幻影形成的瞬间,裴七臂上挣扎的倭文如同被抽走魂魄,骤然黯淡凝固!他口中呛咳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右眼那点残余的金光里映出烟中妇人哀戚的眉眼,尘封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撕开一角!

“不——”裴七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嘶嚎,身体痉挛般后缩,撞在倾倒的药橱残骸上,木屑和碎瓷飞溅。右眼完全被血色覆盖,左眼碧瞳冰裂,深处翻腾起一片毁灭的虚无。他染血的左手疯了似的抠挠臂上那个“弑母”烙印,仿佛要将那块皮肉连同那段该死的记忆一起撕扯下来!

“停下!”林烬冷冽的声音劈开他的癫狂,一把钳住他鲜血淋漓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不是你的手!”

她的视线死死锁住那迅速消散的妇人烟影,那烟雾最终溃散处,竟凝成一道极其细微却顽强存在的、泛着冷光的乳白丝线!丝线末端粘连着一点微小的冰晶雪花!

“娘……”裴七喉咙滚动着破碎的音节,失焦的碧瞳死死追随着那点即将消逝的雪花虚影。

林烬指尖银簪疾刺!簪尖精准无比地挑起那缕残存的、几乎微不可见的冷光雪线,猛地扎进裴七臂上滚烫的熔金血印核心!

“噗!”

滚烫的金红血液混着冰晶雪屑同时喷溅而出!半空中,冰晶遇热血倏然融化,散开一片极清冽却转瞬即逝的寒梅冷香。融化冰水的幻影里,几点尚未融尽的雪晶艰难地重新凝结成三个模糊的字痕,笔画清冷如梅骨:

“护吾儿烬…”

字痕一闪而灭。

悬壶殿内死寂如坟墓。只有冷雨和粗重的喘息。

裴七怔怔地看着臂上那处被簪尖刺破、不断涌出滚烫血液的烙印。字痕消散了,但那缕冰寒到刺骨、却又带着母亲独有冷香的梅息,如同最锋利的钩子,勾得他肺腑深处一片片钝痛抽搐。喉间铁锈味上涌,他猛地躬身,膝盖重重砸在满地碎瓷木屑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右眼的血色悄然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迷茫,如同沉在深海的冻水。染血的左手按在冰冷碎瓷上,锋锐的破片刺入皮肉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抠进砖缝的泥土里,指节青白泛着死光。

他看着臂上流淌的金红血液汇聚到碎瓷边缘,再沿着冰凉的瓷片缓缓滴落,“嗒…嗒…”,在积水的砖地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污浊的腥红花。

“护吾儿烬……”

那西个幻字如同毒虫噬咬着他的心。

那“烬”是谁?不是我……不是我!

手臂上的烙印在火烧火燎中隐隐作痛,倭文如同毒蛇在血肉下缓缓扭动爬行。记忆却依旧是一片模糊的、翻滚着血腥和靛蓝菌丝的混沌黑雾。只有在雾气最深、最痛的地方,似乎藏着一双眼睛,一双满是泪水、哀痛欲绝却又盛满无尽温柔和嘱托的眼睛……那是母亲吗?

“属下的手……”他嘶哑地开口,喉咙被砂纸磨过般剧痛,每个字都混着浓重的血气喷出,“若……若真沾了主母的血……”

他猛地抬头,右眼死死盯住林烬。那眼中翻涌的痛苦风暴几乎将他自己撕碎,却硬生生被某种更强大的执拗压下,凝成一种近乎疯狂的献祭式的决绝。

膝盖深深嵌入尖利的碎瓷堆,尖锐的刺痛首冲大脑,却带来一丝诡异的清明。他染血的左手猛地抬起,不顾被瓷片割开的掌心血肉模糊,张开五指,骤然握紧了一片边缘锋利如刀的弧形破瓦!

鲜血瞬间从他指缝间汹涌溢出。

“……愿自断此臂,向主母赔罪!”

话音未落!他握紧碎瓷的左手狠狠发力,朝着自己的右臂肘关节——那烙印所在之上,悍然劈下!

碎瓷撕裂皮肉骨骼的恐怖声音骤然响起,盖过了满殿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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