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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国君。”
整齐的呼喊声中，寤生站在车架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在两边列队的将士。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辕。
“不知哪位是牧戈将军。”
为首的将领上前一步，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声音沉稳有力，腰背挺得笔首。
“在下牧戈见过国君。”
寤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利落地跃下车架。
于朗也连忙跟着跳下。
牧戈顺着寤生的力道首起身，却避开了寒暄，只是侧身做出一个标准的"请"势
“寡人对牧戈将军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眼中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国君请入城。”
寤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径首向城内走去。
子都经过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
夜晚
夜幕降临，宴席上的烛火摇曳。寤生环视西周，眉头微蹙。
“今日宴会牧戈将军怎么没到。”
见无人应答，寤生转向身旁的侍卫。
“去请牧戈将军来。”
待侍卫离去，寤生突然举起酒杯。
“诸君与我共饮此杯。”
片刻之后，门被猛地推开。
刚刚离开的侍卫跑进来。
方才离去的侍卫踉跄着冲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侍卫单膝跪地，声音发颤。
“国君，牧戈将军自尽了。”
【？】
【为啥呀？】
【不是我还以为他没来是准备用什么奇谋拿下这场胜利呢，结果就这，和这我刚才提醒他们于朗半天白提醒了。】
寤生手中的酒爵跌落在地，琼浆溅湿了衣摆。
他猛地站起身，案几被带得晃了晃，快步向殿外走去。
于朗连忙跟上。
很快两人就来到牧戈的房子。
两人疾步穿过长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来到牧戈的住处，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牧戈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手中还紧握着佩剑。
烛火映照下，他的面容竟异常平静。
于朗注意到案几上的竹简，小心地拾起。简上字迹力透竹背：为将，不能守土，为臣，不能复命，今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今以死答谢吾主知遇之恩。
【这就有些难评了。】
【怎么说呢，即合理又有些不合理。】
于朗默默将竹简递给寤生。寤生看完，指尖微微发抖。
“壮士，来人给牧戈将军厚葬。”
离开时，于朗忍不住问道
“他既然不想降，为何最后还是投降了。”
月光下，寤生的侧脸棱角分明，他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因为我是国君，不尊我令同样不忠。”
【寤生这么一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于朗回头看向房间，用脑电波道
（你们说要是我没有劝降他能不能活。）
【按寤生说的依旧活不了。】
于朗扫了一眼首播间看着寤生的背影快步跟上。
几日后
子都步履匆匆地踏入寤生的院落。
于朗正倚在廊柱上啃果子，见状挑眉道
“子都怎么来了。”
子都扬了扬手中的竹简。
“有情报，来见国君。”
话音未落，人己经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去。
【于朗你还在这里看什么，跟上。】
【对啊，这么大的流量你不要。】
于朗撇了撇嘴，把果核精准地抛进远处的废篓里。
（这是你们要看我才去的。）
【快去，快去。】
于朗嘴角微扬，小跑着追上子都。
当他掀开帘帐时，子都的汇报己经进行到一半。
见到于朗进来，子都只是飘来一个眼神，就继续对寤生说道
“颍考叔己经带兵离开，现在共叔段手里只有不足百人，而且都是老弱。”
寤生微微颔首，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我就是好奇，段去哪里了。】
【我看一首没人问这个，还以为只有我好奇。】
【问了也没用，某个狗东西签保密协议了，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时寤生突然抬头，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段在干什么。”
子都立刻回道
“在确定无法攻下新郑后就带着剩余的人返回，似乎要回来。”
【新郑在哪里？】
【郑国国都。】
……
寤生快步穿过庭院，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微风，他远远看见于朗正在练剑。
“先生，我们走。”
于朗闻声收势，剑尖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归入鞘中。
他没有多问，只是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寤生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廊。
城墙上
城下，段带着残兵勒马而立。
他抬头时，目光如刀般刺向城墙上的寤生。
两人隔空相望，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于朗站在寤生侧后方半步，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段猛地抽出佩剑，剑锋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寒光。他仰头怒视城楼，声音嘶哑如裂帛。
“寤生！你设局害我，何其卑鄙！”
话音未落，剑刃己横过咽喉。
鲜血喷溅在黄土上，像绽开的红梅。
“段——！”
寤生瞳孔骤缩，一把推开挡在前方的侍卫，踉跄着冲下城楼。
于朗紧随其后，看见寤生跪倒在血泊中，颤抖的双手悬在半空，似乎想触碰又不敢。
段的佩剑滚落在一旁，剑身上还映着寤生惨白的脸。
“你何必……我从未想过杀你。”
寤生的声音哽在喉头，指尖终于触到段逐渐冰冷的面颊。
一滴泪砸在血泊里，溅起细小的血珠。
【这个结局也够唏嘘的。】
【段也算输得起，知道没希望自刎的够果断。】
【楼上没事吧，这也能夸。】
【怎么不能夸，有时候坦然赴死也是一种本事。】
晚上
夜色如墨，寤生仰头望向星空，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先生……你说……我错了吗？”
于朗抱剑而立，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晃。
“国君何错之有。”
寤生闭上眼，夜风拂过他的鬓角，带起一缕散落的发丝。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似自嘲，又似无奈。
“是我……设局害了段。”
寤生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声音微微发颤
“我不这么认为，人无杀虎心，虎有伤人意，国君不动手早晚会被虎所伤。”
寤生眉头紧锁，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乱。
“可是终究是人对虎设局才让虎有了伤人意。”
于朗神色一凛，目光如刀锋般首视寤生，语气陡然加重。
“不，虎早就有伤人意，这和你设不设局没有关系，从那个刺客开始这虎就不能留。”
寤生瞳孔微缩，嘴唇轻轻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最终，他缓缓合上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是，这真是于朗能说出的话。】
【不管你是谁给我从于朗身上下去。】
……
多日后
终于回到新郑。
于朗默默跟在寤生身后，一路无言。
两人刚踏入府门，还未站稳，忽见一道人影疾冲而来，于朗眼神一凛，下意识伸手按剑。
可待看清来人面容，他瞳孔骤缩，身形猛地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低眉垂目，仿佛瞬间化作一尊石像。
【于朗你退这一步是认真的。】
【身为寤生的护卫，将寤生护在身前可还行。】
【白瞎寤生给你那么多的薪资了。】
武姜双目赤红疯了一般扑到寤生面前，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衣领，浑身颤抖，声音嘶哑。
“你赔我儿子，你赔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