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三皇子夜君泽,正站在大殿中央,一脸“正气凛然”地,向卧病在床、由太监抬着上朝的老皇帝,慷慨激昂地,汇报着他“搜捕反贼”的进展。
“父皇!儿臣无能!至今,仍未能将那劫囚越狱的逆贼夜君弘,缉拿归案!”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自责与悲痛。
“只是……”
他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将矛头指向了东宫。
“……儿臣在追查之中,发现此事,似乎……与西弟,多有关联。现场,不仅有东宫的腰牌,更有传言,说那逆贼,就藏在……东宫之内。”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允准儿臣,带兵搜查东宫!以证西弟清白,以安天下人心!”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为国为君”的道德高地上。
又把夜君临,逼到了一个,不得不被“搜查”的绝境!
好一招,贼喊捉贼!
就在此时!
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废太子殿下……到——”
只见夜君临,在一众太监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上了大殿。
他的脸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脚步,虚浮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那副模样,活脱脱就是,在昨夜的“惊吓”与“混乱”之中,受惊过度,引发了旧疾的……可怜模样。
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老皇帝,艰难地,行了一个礼。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辩解!
反而,对着皇帝,“诚恳”地,“请罪”!
“父皇……儿臣……有罪!”
他的声音,虚弱,而又充满了“愧疚”。
“儿臣,管教下人不严,竟真的……有下人,与那劫囚的反贼,有所勾结!”
说着,他竟主动地,将那枚,被禁军“搜”到的、属于东宫的腰牌,亲手,呈了上去!
满朝哗然!
夜君泽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以为,夜君临,是怕了,是准备……弃车保帅了!
然而,夜君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笑不出来了。
夜君临,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继续说道:
“父皇,此事,皆因儿臣而起。为证清白,也为不让三哥为难,儿臣……恳请父皇,允准三哥,彻查东宫!”
“搜查期间,儿臣,愿搬出东宫,暂居城外皇家寺庙,日日……为父皇,为我大夏,诵经祈福!”
他这番“以退为进”,演得,天衣无缝!
既显得,自己坦荡无比,心中无愧!
又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下人连累、还要处处为兄长着想的、委屈到了极点的……绝世好弟弟!
龙椅之上,本就生性多疑的老皇帝,看着下方,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委曲求全的儿子。
他的心中,那杆名为“猜忌”的天平,瞬间,便发生了……倾斜!
他对那个,总是把“仁善”挂在嘴边的三儿子,第一次,产生了一丝……不满。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时刻!
陈将军,出列了!
他对着皇帝,重重一拜,声如洪钟!
“陛下!老臣……有物证要呈上!”
他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名亲兵,立刻,将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用黑布堵着嘴的黑衣人,给拖了上来!
“昨夜混乱之中,老臣的人,侥幸……抓到了一个,黑莲社的活口!”
黑莲社!
这三个字一出,夜君泽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名活口,被拖上大殿。(当然,是“夜鸦”的死士,假扮的。早己服下了,能暂时陷入昏迷的药物。)
陈将军,当着所有人的面,往他嘴里,灌了一碗盐水。
那“昏迷”的活口,当场“醒”了过来。
然后,在陈将军那套,军中特有的、“不堪入目”的用刑手段之下,他“崩溃”了。
他“声泪俱下”地,供出了一切!
他说,他们黑莲社,根本不是太子夜君弘的人!
他们,是受了,前太子夜君弘的“重金”收买!
夜君弘,这个不甘心被废的废物,意图,制造一场“劫囚”的混乱,然后,将所有的罪名,都嫁祸给东宫!
从而,挑起废太子夜君临,和三皇子夜君泽之间的……血腥争斗!
他好……坐收渔利!
这份供词!
荒谬至极!
却又,完美地,解释了,昨夜,为何会同时,出现两拨人马!
它将所有的罪责,都天衣无缝地,推到了那个,早己“越狱在逃”的、死无对证的……夜君弘身上!
“你……你胡说!”
夜君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的反转,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证据链,都严丝合缝地,指向了夜君弘!
他根本,无法辩驳!
他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在这场,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交锋之中,输给了……夜君临!
输得,一败涂地!
“混账!逆子!”
老皇帝,龙颜大怒!
他猛地,一拍龙椅!
“传朕旨意!全国通缉,罪大恶极的逆贼夜君弘!凡提供线索者,赏金千两!能将其缉拿归案者,封万户侯!”
随即,他又看向了,夜君临和陈将军。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太子君临,深明大义,不计前嫌!陈爱卿,办案有功,忠勇可嘉!皆有封赏!”
夜君泽,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
他看着,那个被太监,“虚弱”地,搀扶下去的夜君临。
两人,西目相对。
他从夜君临那双,看似温润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
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挑衅!
他知道。
他彻底……小看了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