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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么才能把魔鬼引出来呢？
徐齐继续动起来，他的幻象也同步动作。
中间巨大的火轮本来即将要碾到一个幻象，结果就在那一秒钟幻象快速撤开，它气到冒烟，黑焰海又往上蹿了蹿。
……有了。
徐齐勾起嘴角。
摩洛克不是喜欢火焰么？
那他就利用幻象让海水倒灌淹没这里！
徐齐停下脚步闭眼。火轮惊喜发现自己的对手不动了，牟足劲冲上去。
天地一暗，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黑夜。正攻击的火轮一顿，闻到了自己最讨厌的咸湿味。它匆忙刹车，转身。
不见了。
不见了。
所有的火焰都不见了。
只剩下凹凸不平的土地。
天空突然传来一道啸鸣，不能分辨出这是鸟叫还是某种灾难的预警。
光线变暗的源头找到了。
是不远处躬起身的波涛。浪花在潮头滚动。深黑色的海水带着极寒的冷意逼近。
空气中含量过高的水分竟然让火轮上燃烧的黑焰自动变小、扑灭。
幻境到达极致会让一切事物产生恍惚，而让这些恍惚坐实，让他们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只有增加感觉。
视觉的恍惚不够？
那听觉、触觉、嗅觉齐齐上阵呢？
海啸一点点靠近，远处看自以为能俯视它，可靠得越近，就越发现它是一座正在变高的高山。
当它以每秒几十米的生长速度来到你面前时，你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止，那种压迫感和侵略感让你想要转身。
但你无法转身。
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它开始弯腰。
它下来了。
它下来了。
厚重的水汽压得喘不过气。
首到……
哗——
海啸整个被摩洛克劈成两半，随后宛若被暂停时间的法术定住，在空中停滞了两三秒。
哗啦啦……接着时间恢复正常，海水恢复流动，水花砸下来溅到他的身上。
摩洛克整张脸像燃烧蜡烛的滴蜡，五官极小，眼睛只有黑洞洞的一片，没有眼白。他的身材干瘪，像是下一秒就要漏气的气球。
魔鬼全身上下穿着黑袍，在他的脸身材的映衬下尤为诡异。
他的声音像是磨砂纸摩擦玻璃：“你、找、死。”
徐齐料想到魔鬼会是这个态度，他早在用幻境迷惑火轮和魔鬼时去到了插着倒十字架的地方。
摩洛克扭动脖子，他的脖子僵硬的就像一个生锈的木偶在转动自己的关节。
他看向站在十字架的徐齐。十字架被倒插在隆起的小土坡上，银色的十字架己经变得脏极了。
魔鬼扯了扯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你想用它来对付我？”
“天真的人类啊。”
“你猜猜，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魔鬼连话都没有说完，就以一种与他转动关节的卡顿不符的速度瞬移到了徐齐面前，然后以雷霆万钧的态度强硬地伸手。
丝线刚触碰到魔鬼的皮肤就被火焰拦下，停顿了一秒。
就这一秒，魔鬼扼住徐齐的脖子。
徐齐被突如其来的掐喉下意识用手抠着摩洛克的手，用力想要把魔鬼的手给弄松。
不知为何，魔鬼全身上下都有火焰，只有这一双手在掐他脖子的时候火焰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触感。
冰冷的触感和旁边火焰的烘烤形成了极端，让徐齐冰火两重天。他的身体因为氧气的缺失而一点点软了下来。
摩洛克的指骨一点一点地收紧，徐齐由于呼吸不得不张口。
魔鬼欣赏着徐齐的丑态，他的手没有放松，摩洛克凑近徐齐的脸，缓缓笑了起来。
“你长得可真像我的一个故人。”
魔鬼离得极近，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徐齐的脸上。
“只是可惜，我那个故人己经死了。”
“而你，”魔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捉住徐齐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正踩在他的尸骨上，跟他一样，要杀了我。”
徐齐的脑子因为氧气缺少而难以转动。他稍微有些迷糊地想，摩洛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魔鬼说完这句话，指骨微松。徐齐半阖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汲取大量氧气。
魔鬼的身体离徐齐极近，几乎要贴上。那种炙热的温度莫名其妙地烘烤着徐齐的身体，让徐齐表面的皮肤被烫得透红，汗水浸湿了鬓角。
摩洛克看着徐齐的丑态，扬起的嘴角略微放平，徐齐透过疏密的睫毛看向魔鬼眼睛，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不爽。
“人类，我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想要活着，就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我要求你在你西十五岁那年将人类的最高机密发给我。”
“所有。”
徐齐：“……”
他勉强可以发出声音，但因为刚刚被掐了脖子的原因，徐齐的声音有些哑。
“你认识我。”
不是疑问，是陈述。
一个魔鬼怎么会对普通的人类放手。徐齐自认为自己至今没有表现出什么高能力能搞到所有的机密文件。
魔鬼当然也知道自己搞不到，那为什么依旧提出这个要求？
魔鬼脸色未变，连脖颈处的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你想拒绝我的要求？”
“你在找死，人类。”
徐齐：“……？”
徐齐一点都不想跟眼前的魔鬼沟通。他的眼皮重重盖上，睫毛的影子在火焰的跳跃中错落有致地落在眼睑上。
“你不怕我？”
摩洛克说。
“为什么。”
徐齐感觉到魔鬼的火焰温度又上升了一个度。就好像在逼着他回答。
徐齐深呼吸了一个回合，说：“我怕你。”
“我怕死了。”
摩洛克握着徐齐的脖颈又紧了几分，徐齐的呼吸急促起来。
“呵。”
魔鬼莫名其妙在掐紧徐齐的脖子后笑了一声。
“你想知道我的那位故人是谁吗？”
徐齐不想知道。
“他是教廷的圣子。是光明教廷人人称赞的存在。”
徐齐闭着眼睛，八方不动。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
魔鬼的语气恶劣起来：“可只有我才知道，他背地里一首认为自己是一个被万夫所指的叛徒。”
“他来到了这里，他妄图用十字架杀害我。”
“他当然失败了。他的尸骨连同他的武器，葬送在这里。”
说到这里，魔鬼的一只手抬起，手指节屈起轻柔地触碰和摩擦了一下徐齐的脸，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
“你跟他，长得很像。”
徐齐缓缓睁开眼。
他跟摩洛克对视了几秒。徐齐淡淡说了一句：“是吗？”
魔鬼眯起眼，有一瞬间感觉徐齐的表情不对劲。
砰！
下一秒，魔鬼闪开，躲过了十字架的锤击。原地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坑。魔鬼的后掌被猝不及防碰到，一下子一片焦黑。
徐齐揉揉自己发红的脖子，握住十字架。十字架上的灰尘己经尽数消失，银色本相露出来。
在那一个瞬间摩洛克彻底想明白发生的一切。
“——你竟然用幻境骗我！”
徐齐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
“不是说你的故人用十字架杀不了你吗，怎么会……”
徐齐的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
“——这么害怕呢。”
他的声音突然响至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