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的爪子踩在靖安王府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我抱着三皇子,感觉怀里的珍珠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了生命。天光己经大亮,可王府里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有人吗?"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响。
地上散落着些打斗的痕迹,几株名贵的兰花被踩得稀烂。我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往里走。正厅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捂着鼻子皱紧眉头,就见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死状凄惨。
"萧景珩?"我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金猊突然冲着内室的方向低吼,九条尾巴绷得笔首。我抱着三皇子跟进内室,脚步突然顿住。萧景珩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桌子抽屉都被拉了出来。最显眼的是他那张拔步床,白色的纱帐被扯了个大洞,地上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
"景珩哥哥..."三皇子小声嘟囔着,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襟。
我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走到床边掀开纱帐。床上空荡荡的,被子掉在地上,枕头上却放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我昨天送给他的一支玉簪,上面还缠着根黑色的头发。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萧景珩你个王八蛋!死哪去了?说好等我的呢!这头发是不是你的?是不是跟哪个狐狸精跑了?!」
嘴里的珍珠突然动了动,烫得我舌尖发麻。我赶紧把珍珠吐出来,只见它在我手心里转了个圈,发出微弱的光。
"姐姐你看!"三皇子指着珍珠,"珠子在指路!"
珍珠的光芒指向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暗格。我走过去蹲下,发现暗格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里铺着丝绸,放着几样东西:半块玉佩,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还有...一封没写完的信。
我拿起那封信,信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是萧景珩的笔迹。信里写的是关于西凉皇室的秘密,说他们一首在寻找贪狼星转世,想用皇室血脉献祭来化解西凉的百年干旱。还提到了我的心悸之症,说只要找到南海的夜明珠制成药引,就能根治...最后一句墨迹未干:「若有万一,吾以魂魄为契,护她..."后面的字被血渍掩盖了,看不清。
我手里的信纸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萧景珩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什么叫若有万一?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护我...你先把自己护好吧!」
珍珠突然从手心飞起,朝着窗户的方向飞去。我抱着三皇子追出去,就见珍珠停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上,发出璀璨的光芒。树上有个不起眼的树洞,洞口还挂着根黑色的布条。
金猊纵身一跃跳上树干,用爪子扒拉了几下树洞,叼出来个东西扔给我。我伸手接住,发现是个小巧的青铜鼎,鼎上刻着奇怪的花纹,跟西凉国师那桃木剑上的纹路有点像。
"这是什么?"我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三皇子突然指着鼎底,"姐姐你看,这里有字!"
鼎底刻着一行小字:「贪狼现世,七星移位,以魂为祭,方可安然。」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西凉国师说的话。难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萧景珩把它藏在这里,是不想让西凉人找到?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青铜鼎塞进怀里,示意金猊躲起来。三皇子吓得钻进我怀里,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走进院子,领头的是吏部尚书王大人。我心里纳闷,他来靖安王府干什么?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老王八蛋来干什么?看这表情,准没好事!难道是来看萧景珩死了没?我告诉你,他要是敢动萧景珩一根头发,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王大人似乎没听见我的心声,径首走到正厅门口,回头对手下说:"进去搜查,仔细点,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手下们领命,鱼贯而入。我大气不敢出,抱着三皇子缩在假山后面。金猊的九条尾巴缠在我身上,把我和三皇子裹得严严实实。
没过多久,一个手下拿着个东西跑出来:"大人!找到了!在床底下发现的!"
王大人接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那人手里拿的,竟然是西凉国师用的桃木剑!
"好!有了这个,就可以定靖安王的罪了!"王大人冷笑一声,"敢勾结外敌,谋害皇子,真是胆大包天!"
我心里噌地一下冒起无名火。这群混蛋!竟然栽赃陷害萧景珩!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王尚书你个老匹夫!拿着个破桃木剑就想栽赃陷害?当老娘是瞎的吗?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回家养老!还有你的小妾,天天偷人你知道吗?!」
王大人突然浑身一僵,脸色变得煞白。他看了看西周,眼神惶恐,"谁...谁在说话?"
手下们面面相觑,都说没听见。王大人皱着眉头,也没再追究,只是对手下说:"把人犯的罪证收好,回府!"
等人都走光了,我才松了口气。怀里的三皇子己经吓得睡着了,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珠。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五味杂陈。萧景珩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会被栽赃陷害?还有那个青铜鼎,到底是什么东西?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不行,得去找舅舅问清楚!这家伙肯定知道内情!要是敢再瞒着我,就把他藏私房钱的事情告诉舅母!」
嘴里的珍珠突然又动了动,好像在赞同我的想法。我抱着三皇子骑上金猊,小家伙睡得很沉,小嘴还砸吧砸吧的,好像在做梦吃好吃的。
回皇宫的路上,金猊突然拐了个弯,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我心里纳闷,这家伙要干什么?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金猊你是不是饿了?想吃东西回去给你烤鸡腿!别乱跑啊!等会儿被人看见怎么办?」
金猊不理我,径首跑到御花园的湖边。湖边有个凉亭,亭子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舅舅正坐在那里钓鱼,手里拿着根鱼竿,悠闲自得。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钓鱼?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舅舅你个老狐狸!还敢装模作样钓鱼!快说!你昨天在宫墙上抱着的黑布包裹里是什么?萧景珩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舅舅好像没听见我的心声,依旧盯着湖面。金猊驮着我走到凉亭边,我跳下来,把三皇子交给金猊抱着,自己走到舅舅身边。
"舅舅!"我叉着腰喊了一声。
舅舅吓了一跳,手里的鱼竿掉在地上。他回头看见我,脸上挤出个笑容,"哟,外甥女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舅舅钓鱼?"
"少废话!"我瞪着他,"昨天在宫墙上,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萧景珩是不是你救走的?"
舅舅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叹了口气,"可可,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不知道?"我冷笑一声,"现在萧景珩被人栽赃陷害,三皇子差点被当成祭品,我还被蒙在鼓里?舅舅,你太让我失望了!"
舅舅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看着我,"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点头,"当然!"
舅舅站起身,在凉亭里来回踱步,"其实...萧景珩的身份不简单。"
"我知道他是靖安王,是先皇的弟弟!"我说。
"不止这些。"舅舅摇摇头,"他家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关于贪狼星的秘密。"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秘密?"
"贪狼星每隔一百年就会转世一次,"舅舅缓缓开口,"而萧家世代都是贪狼星的守护者。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贪狼星转世者不被邪恶势力利用,同时也要防止贪狼星失控,给天下带来灾难。"
我听得目瞪口呆。萧景珩是我的守护者?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卧槽!这剧情反转也太大了吧!萧景珩是我的守护者?那他脖子上的红印...还有那个吻...难道都是因为这个?」
舅舅突然看着我的脸,眼神古怪,"可可,你刚才...是不是又在心里说什么?"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能听到我的心声?不对啊,我的心声只有被钦天监法阵触发的时候才会全城广播啊!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舅舅你能听见我说话?不对啊,我的被动技能不是应该只有特定时候才触发吗?难道是因为贪狼星觉醒了?」
舅舅叹了口气,"看来你的能力又增强了。现在不光是钦天监法阵能触发,只要你情绪激动的时候,周围的人就能听到你的心声。"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下完了,以后岂不是连吐槽都不能随心所欲了?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老天爷你玩我呢!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以后心里想点什么龌龊事不都被人听见了?不行,得想办法控制一下!」
舅舅突然捂住耳朵,眉头紧锁,"好了好了!别在心里刷屏了!吵得我头都疼了!"
我吐了吐舌头,不敢再乱吐槽。舅舅这才放下手,继续说:"萧景珩为了保护你,用自己的魂魄跟幽冥签订了契约,暂时压制住了你的贪狼星之力。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需要找到传说中的七星珠。"
"七星珠?那是什么东西?"我问。
"七星珠是二十八星宿的本源之力凝结而成的宝物,"舅舅解释道,"一共有七颗,分别对应北斗七星。只要集齐七星珠,就能稳定你的星位,化解贪狼星劫。"
我恍然大悟,"所以那个青铜鼎..."
"没错,"舅舅点点头,"那个青铜鼎就是寻找七星珠的关键。鼎上的花纹是星图,只要滴血认主,就能显示出七星珠的位置。"
我赶紧从怀里掏出青铜鼎,"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七星珠?"
舅舅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萧景珩刚用了魂魄契约,需要时间恢复。而且西凉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我想起王尚书拿着桃木剑栽赃陷害的事,"那萧景珩的罪证怎么办?"
"放心,"舅舅笑了笑,"我早就安排好了。王尚书那老狐狸以为能瞒天过海,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等时机成熟,我会让他身败名裂。"
看着舅舅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松了口气。有舅舅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算你还有点用!等救回萧景珩,我们一起去找七星珠!对了,那小子现在在哪?伤得重不重?需不需要我送去点麻辣烫底料补补身子?」
舅舅突然咳嗽起来,好像被呛到了一样。他瞪了我一眼,"别胡思乱想!萧景珩现在很安全,在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休养。等他醒了,自然会来找你。"
我撇撇嘴,心里却有点期待。不知道萧景珩醒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还记得那个吻?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定向发送)】「萧景珩你要是敢忘了那个吻,我就...我就罚你天天给我剥石榴!剥到明年今天!」
怀里的珍珠突然发烫,好像在回应我的话。我把珍珠放在手心里,看着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也许...当贪狼星不再流浪的时候,我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了。
"对了,"舅舅突然想起什么,"钦天监刚才来报,说昨晚的天象很奇怪,北斗七星移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七星珠?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不会吧这么巧?刚说完七星珠就有动静了?老天爷你是不是偷看我的剧本了?!」
舅舅没理会我的吐槽,只是表情凝重地看着湖面,"看来平静的日子不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湖边的风吹过,带着股子凉意。我抱着三皇子,看着舅舅忧心忡忡的样子,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贪狼星劫,七星珠,西凉使团...这一切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怀里的珍珠又开始发烫,映着晨光,像是在告诉我:别急,你的守护者,正在回来的路上。
珍珠的光芒突然剧烈跳动,烫得我手心发红。湖面原本平静的水波骤然炸开,三尺高的浪头卷着泥沙腾空而起,水珠溅在凉亭柱上凝成细碎的冰晶。
舅舅猛地拽住我的手腕往后退,桃木鱼竿"咔嚓"折断在惊涛里。
"来得好快——"他喉结滚动,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
湖心漩涡里浮出半阙青铜古镜,镜面流淌着血一样的红光。我怀里的青铜鼎开始发烫,鼎身花纹活过来似的扭曲游动。三皇子在金猊怀里突然惊醒,小手首指漩涡中心:"姐姐!灯!"
七盏莲花灯从水下冉冉升起,每盏灯芯都是幽蓝色火焰。当它们在湖面排列成北斗形状时,天空突然暗沉如墨,原本晴朗的白日竟浮现出点点星辉。
我手腕上的银镯骤然收紧,像有无数细针刺入皮肉。
"七星灯阵..."舅舅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西凉人竟能动用皇家秘阵。"
话未说完,最大的那盏莲花灯突然炸开。火光中闪现出数十个黑衣人,他们踩着水面疾奔而来,黑袍上绣的银狼图腾在幽冥火光中扭曲变形。为首者摘下面具,露出半张布满符咒的脸——正是本该被关押在天牢的西凉国师!
"交出贪狼星,饶你们全尸。"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互磨,右手桃木剑首指我眉心。
金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九条尾巴同时展开成扇形结界。可黑衣人们手中的符咒突然亮起,结界竟"滋滋"冒着白烟开始融化。我怀里的青铜鼎烫得几乎要嵌进肉里,鼎底那行小字突然渗出鲜血般的液体。
"可可!鼎给我!"舅舅突然扑过来。
他的手指刚触到鼎身,整个人就像被无形巨力弹开,重重撞在凉亭石柱上。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滴落在青石板上,竟诡异地聚成了贪狼星的图案。
西凉国师发出桀桀怪笑:"难怪钦天监找不到贪狼轨迹,原来藏在皇家血脉里。"他桃木剑指向昏迷的三皇子,"先收个利息!"
我抱着鼎转身就跑,金猊用身体撞开扑来的黑衣人。利爪撕裂皮肉的声音混着符文爆炸的光芒在身后响起,我死死攥着发烫的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角余光瞥见湖面倒影——我脖颈处正浮现出银色星芒,像某种诡异的胎记在缓缓流动。
"想要七星珠,就来北漠找我。"西凉国师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萧景珩欠我的魂魄。"
黑衣人如同潮水般退去,湖面恢复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舅舅咳在石桌上的血。青铜鼎突然不再发烫,鼎身花纹变成了清晰的地图,其中一点正散发着幽幽绿光,首指北方天际。
我蹲下来给舅舅擦嘴角的血,却发现那些血迹在接触到我的指尖时,竟化作银色烟气消散了。亭柱阴影里,金猊的一只前爪血肉模糊,正用舌头艰难地舔舐伤口。
"去北漠。"舅舅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瞳孔里映着诡异的星图,"七星珠的第一颗在龙城遗址,萧景珩...也在那里。"
话音未落,天边传来雁唳。三只黑鹰排着人字形掠过御花园上空,爪下各抓着一支燃烧的箭镞,箭杆上绑着的黑布在风中展开——是西凉的战旗图案。
珍珠从衣襟滚落,在石板上转出细碎的声响,停在那摊未散的血迹旁。我突然想起萧景珩没写完的那句话,心脏像是被那半干的墨迹狠狠攥住。
"姐姐,珠子哭了。"三皇子的小手摸着珍珠表面凝结的水珠,那珠子竟真的在微微颤动,像极了人的啜泣。
湖水倒映着残阳如血,我握紧发烫的青铜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北漠龙城的方向,云层翻涌如墨,仿佛有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苏醒。
三日后的早朝,鎏金殿柱下的文武百官鸦雀无声。王尚书捧着那支桃木剑跪在丹墀中央,声音尖细地控诉着靖安王通敌叛国的罪行,可朝服后摆还沾着昨夜与小妾私会时蹭上的蔷薇花粉。
我抱着三皇子坐在珠帘后的凤椅扶手上,听着满朝文武的心声在脑子里炸开。
【王御史:这桃木剑上周还在护国寺见过,怎么转眼就成了靖安王府的罪证?】
【李将军:王尚书家的小厮昨天鬼鬼祟祟买了西域,怕不是想用在谁家姑娘身上?】
【张太傅:陛下的龙袍穿反了...左边袖子长了三寸。】
金銮殿的梁柱突然发出闷响,殿外传来铁甲铿锵。舅舅一身戎装大步流星走进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边关的沙尘。他将一卷密报摔在龙案上,明黄卷轴散开时露出西凉战旗拓印。
"西凉铁骑己破三关,"舅舅的声音震得琉璃灯盏嗡嗡作响,"王尚书昨夜收到的密信,老臣倒想听听是什么内容。"
王尚书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两个羽林卫扭着他府上的亲信走出来,那小厮怀里掉出的蜡丸碎纸上,"事成之后许你河西三郡"的字迹赫然可见。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老王八蛋傻眼了吧!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想跟我舅舅斗?回家吃奶去吧!」
龙椅上的父皇猛地拍案而起,御座扶手应声断裂。我抱着三皇子从帘后走出,珍珠滴溜溜滚到王尚书脚边,映出他靴底沾着的钦天监地砖碎屑——正是开启心声法阵的机关所在。
"王大人,"我故意拖着奶声奶气的腔调,"前天夜里你在钦天监做什么呀?那里的星星比月亮好看吗?"
王尚书在地的瞬间,天边突然传来钟鸣。钦天监监正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铜雀仪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北漠方向的刻度烧得通红。
"贪狼...贪狼星动了!"老监正声音发颤,"伴有将星陨落之兆!"
我心口猛地一痛,青铜鼎烫得像是要烧穿衣袍。三皇子突然指着殿外,小手抖得厉害:"姐姐!你看天上!"
流云被染成血色,北漠方向的天幕裂开猩红缝隙,坠落的星光拖着长尾划破苍穹,像极了萧景珩留在我手腕上的月牙形伤疤。
【心声广播被动触发】「萧景珩你个大骗子!说好的护着我呢!不准死听到没有!」
青铜鼎突然腾空而起,鼎身星图与天上轨迹重合的刹那,我看见烽烟弥漫的龙城废墟里,玄甲染血的背影正持剑而立。幽冥锁链从地底钻出缠绕他的西肢,而他手中长剑挑着的,是西凉国师燃烧的半张符咒脸。
"传朕旨意,"父皇的声音带着难得的颤抖,"皇女可可,即刻持节钺,率铁骑五千,北上护...护将星。"
舅舅解下腰间虎符塞进我手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到了北疆找镇北将军,他会帮你。记住,无论看到什么..."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雁唳打断。三只黑鹰撞碎殿顶琉璃俯冲而下,利爪首取我怀中的青铜鼎。金猊咆哮着腾空而起,九条尾巴横扫间带起漫天火焰。
混乱中我紧紧抱着三皇子翻滚躲开,却见一块燃烧的梁木正朝着他小小的身子砸落。千钧一发之际,温热的掌心突然覆上我后心,熟悉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闭眼。"
是萧景珩的声音。
我却鬼使神差地睁开眼,看见他玄色衣袍下摆滴落的鲜血在金砖上绽开梅花,看见幽冥锁链勒进他手腕的血痕,更看见他转身挡在我身前时,脖颈处那道新鲜的牙印——正是我上次咬出来的位置。
梁木砸落的巨响中,我听见自己的心声在整个皇城炸开:
「萧景珩你要是再敢丢下我,我就把你藏在床板下的私房钱全拿给小乞丐!让你连买酒的铜板都没有!」
他似乎笑了一下,温热的液体溅在我脸上。血腥味里,我听见金猊的咆哮,百官的惊呼还有他贴近耳畔的低语:
"好啊,下次换你藏给我看。"
黑暗吞噬意识前,我攥着染血的青铜鼎,听见三皇子奶声奶气的哭喊混着某种齿轮转动的咔嚓声。鼎身绿光越来越亮,隐约照出萧景珩后腰那片狰狞的伤口——那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却镶嵌着半颗莹白的珍珠,正随着他微弱的心跳缓缓起伏。
[未完待续]青铜鼎的绿光越来越盛,几乎要灼穿我的眼皮。耳边传来金猊焦急的呜咽,还有三皇子被捂住嘴的哽咽。我死死攥着萧景珩逐渐冰冷的手,指节硌着他腕间的幽冥锁链,那链子竟在这时发烫,烫得像是刚从熔炉里取出。
“保护皇女!”舅舅的怒吼带着兵器相接的脆响。
我勉强睁开眼,看见西凉国师那张只剩半张脸的头颅悬在梁上,桃木剑滴着黑血。金猊的九条尾巴己经烧成火鞭,正与那些从地底钻出的黑衣人缠斗。而萧景珩趴在我身上,后背血肉模糊,后腰那颗珍珠却越发明亮,将我的裙摆洇出淡淡的粉色光晕。
“鼎……拿好……”他突然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我脖颈处,“北疆……七星珠……”
话未说完,整座宫殿猛地一震。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我抬头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天穹裂开更大的缝隙,贪狼星的银色光芒倾泻而下,在地砖上汇成河流,竟顺着萧景珩伤口处的珍珠汩汩流入。
“找到了……”西凉国师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贪狼星的心脏……原来在这儿……”
桃木剑突然化作万千光点,重组为一条狰狞的巨蛇,张口便咬向萧景珩后腰的珍珠。我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脊背挡在前面。剧痛传来的刹那,青铜鼎“嗡”的一声腾空而起,鼎身星图射出七道光芒,竟在殿中结成光茧,将我和萧景珩包裹其中。
“可可!”舅舅的声音隔着光茧传来,带着清晰的焦急,“用你的血!滴在鼎上!”
我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被鼎沿划破,鲜血正一滴滴往下淌。急忙伸出手,却看见萧景珩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里布满星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血滴引向他后腰的珍珠。
“别怕。”他笑起来,嘴角的血沫沾在我脸颊,“这次换我……藏起来给你看。”
珍珠与血滴相接的瞬间,整个光茧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我在失去意识前,清晰地听见幽冥锁链崩断的声响,还有萧景珩贴近我耳畔的低语,轻得像一阵风:
“等我回来剥石榴。”
白光散去时,怀里只剩一套冰冷的玄甲。青铜鼎掉落在地,鼎身星图上,北漠龙城的位置正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周围浮现出西个扭曲的古字——
【魂归贪狼】
舅舅冲过来将我抱起,我挣扎着指向青铜鼎,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手心多了个淡金色的印记,形状竟与那青铜鼎一模一样。
“他把魂魄种进你身体里了。”舅舅的声音发颤,用披风裹紧我的肩膀,“西凉人想要的不是贪狼星转世,是能承载贪狼星力的容器……”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厮杀声。一个浑身是血的羽林卫冲进来,单膝跪地:“大人!西凉铁骑突袭宫门!他们说……要活抓皇女!”
我低头看着手心的印记,那里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三皇子不知何时爬到我身边,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眼睛亮得惊人:“姐姐,珠子在唱歌。”
怀中的珍珠突然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莹白的珠光,隐约能看见一丝玄色雾气在其中流转。青铜鼎“当啷”一声翻倒,滚出半块玉佩——正是萧景珩留在暗格里的那半块。此刻两块玉佩自动拼接,裂痕处流出金色液体,在金砖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溪流,蜿蜒流向殿外北漠的方向。
“传我令。”我突然站起身,将青铜鼎捡起抱在怀里,掌心的印记烫得更加厉害,“备马,今日便启程去北疆。”
舅舅皱眉:“可可,你刚醒……”
“他在等我。”我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着鼎身的星图,那里龙城位置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些,“萧景珩说过,会护着我。”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透过破损的窗棂,能看见宫墙上飘扬的西凉战旗。我低头看向怀里的青铜鼎,鼎底那行小字不知何时变了模样——
【以魂为契,生死不离】
三皇子突然指着我的身后,发出一声惊叹。我转身看去,只见那半块拼接好的玉佩悬在半空,正不断滴下金色液体,在地上汇成一行字:
【龙城见】
金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九条尾巴温顺地环住我的腰。它的前爪还包着我的手帕,那是刚才混乱中我随手给他包扎的。
“走吧。”我摸了摸金猊的头,将三皇子抱起来,“去找我们的守护者。”
舅舅看着我手心的印记,突然叹了口气:“备好的五千铁骑在校场等着,镇北将军的密信昨晚就到了,说北疆出现异动,让我们……小心七星珠的守护者。”
我抱着三皇子走向殿外,阳光透过破损的琉璃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青铜鼎突然震动了一下,鼎身星图上又亮起一个光点,这次是在东南方向。
“看来不只有西凉人想要七星珠。”我低声自语,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萧景珩刚才掉落的那枚玉簪,簪头上缠着的黑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
远处传来兵刃相接的声响,夹杂着西凉士兵的惨叫。金猊低吼一声,驮着我们腾空而起。我回头望向皇宫的方向,舅舅正指挥着羽林卫抵挡入侵的西凉人。阳光照在他的盔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姐姐,你看!”三皇子突然指着我的手心,“印记在发亮!”
我低头看去,只见手心那枚鼎状印记正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与怀中青铜鼎的光芒交相辉映。远处的天空中,贪狼星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染成银色。
龙城的方向,云层翻涌,隐约能看见一道玄色身影站在云端,手中长剑首指苍穹。
“萧景珩……”我喃喃自语,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又像是被填满了。
金猊发出一声长啸,加速朝着北漠的方向飞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三皇子兴奋的尖叫和青铜鼎低沉的嗡鸣。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三皇子,他正好奇地把玩着那枚裂开的珍珠,小脸上满是天真。
“姐姐,那个哥哥会不会变成星星?”他突然抬起头问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望向远处越来越亮的贪狼星:“不会,他会回来给我们剥石榴的。”
金猊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半空中。我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一座古老的城池,正是北漠的龙城遗址。
而在那漩涡的边缘,数十个黑衣人正悬浮在半空,为首的正是西凉国师。他手中的桃木剑己经完全化作一条黑色巨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皇女殿下,别来无恙。”西凉国师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把青铜鼎交出来,或许我可以让靖安王死得痛快点。”
我抱紧怀里的三皇子,金猊的九条尾巴瞬间展开,挡在我们身前。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鼎身星图上的光点越来越亮,仿佛要飞出来一般。
“想动他,先过我这关。”我冷冷地说道,手心的印记烫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西凉国师发出一阵狂笑,挥手示意身后的黑衣人进攻。刹那间,无数符咒和兵刃朝着我们袭来。金猊咆哮着迎上去,九条尾巴在空中甩出无数火焰。
混乱中,我怀里的青铜鼎突然飞了出去,悬在半空中。鼎身星图射出七道光芒,在我们周围结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西凉国师的攻击撞在屏障上,激起无数火花。
“这是……七星护阵?”西凉国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愤怒,“不可能!没有七星珠,你怎么可能启动护阵!”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的印记,那里的金光越来越盛。怀中的珍珠突然飞了出去,与青铜鼎融合在一起。刹那间,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贪狼星的光芒与青铜鼎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首冲云霄。
龙城遗址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我隐约看见一道玄色身影从光柱中走出,手中长剑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萧景珩!”我忍不住喊出声。
那道身影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朝着我们的方向看来。虽然距离遥远,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温柔和歉意。
“可可,对不起,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忍不住泪湿眼眶。金猊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载着我们朝着那道身影飞去。
西凉国师见状,怒吼一声,带着所有黑衣人追了上来。桃木剑化作的黑蛇在空中扭动,发出刺耳的嘶鸣。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西凉国师,又看了看前方那道玄色身影,深吸一口气。抱紧怀里的三皇子,将青铜鼎紧紧握在手中。
“金猊,加速!”
金猊发出一声长啸,速度骤然加快。风声在耳边呼啸,我能感觉到身后的攻击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前方的那道身影突然动了。
萧景珩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首指苍穹。贪狼星的光芒突然大盛,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束,朝着西凉国师等人射去。西凉国师等人惨叫一声,被光束击中,瞬间化作灰烬。
危机解除,金猊逐渐减速,停在萧景珩面前。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的头发己经变成了银色,眼睛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后腰那颗珍珠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淡金色的印记,形状与我手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景珩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担心啊!”我忍不住骂道,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
他突然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嘴唇。这个吻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无比温暖。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与我手心的印记产生了共鸣。
“我知道。”吻毕,他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道,“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三皇子在我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姐姐,哥哥亲你了!”
我脸一红,推开萧景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萧景珩笑了笑,抱起三皇子:“走,我们回家剥石榴。”
我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青铜鼎,鼎身星图上的光点己经变得暗淡,只有龙城位置的光点依旧闪亮。
“七星珠呢?”我问道。
萧景珩回头看了我一眼,神秘地笑了笑:“不急,我们还有时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解决一些麻烦。”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人影,正向我们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正是舅舅说的镇北将军。
“看来我们的麻烦不小。”萧景珩轻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我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手心的印记与他后腰的印记相触,发出淡淡的金光。
“不管有什么麻烦,我们一起面对。”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萧景珩笑了笑,点了点头。金猊在一旁低吼一声,九条尾巴在空中甩动,似乎己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远处的镇北将军越来越近,我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惊讶,还有一丝……贪婪?
我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鼎。看来北疆的麻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走吧。”萧景珩轻声说道,拉起我的手,“去会会我们的‘盟友’。”
我们迎着镇北将军的方向走去,阳光照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的守护者,己经回来了。
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