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诚给每个娃,包括老大和老二都买了根糖人,五小拿在手里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反使他们老爹有些心酸。
这些孩子是真没见过好东西啊。
恍惚间,谢记大酒楼就在眼前了。
这里是主街,街道宽敞,可容西辆马车错行,眼前大酒楼高三层,飞檐拱斗,气派非凡。
时间尚早,酒楼也没什么客人,二三十个小伙计正在一楼大堂到三楼各处洒扫。
这种酒楼,装修都是上等,食材也是极为讲究,环境更是要清幽雅致……纵使来的多半是商人,店里各处还都张挂着字画,其中有不少是名人字画,价值不菲。
陈宗诚赶车停在酒楼一侧,然后到店里求见谢瑞堂。
这个时间点,一大早出门的采买们应该己经把采买到的食材带回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谢瑞堂匆匆从内院跑了出来。
“刘老哥,你还真酿了葡萄酒啊。”
谢瑞堂有些意外,更多是惊喜。
果酒这东西很受欢迎,但酿造不易,大酒楼对果酒肯定是多多益善。
陈宗诚不多说话,也不攀交情,只一拱手,笑道:“请谢采买验酒。”
“好好,我请咱们掌柜过来一起。”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被谢瑞堂请了出来。
“我是我们谢瑞隆谢掌柜,也是我族兄。”
“谢掌柜。”
谢瑞隆满脸怀疑,陈宗诚虽然气度不凡,但怎么也不像是能酿出上等葡萄酒的样子。
这东西,基本上都是富贵人家会自酿,然后这些家族中还得有族人会种植葡萄,再学会酿造之术,这才能酿制成葡萄果酒。
葡萄难种,难运输,难储存。
酿酒也难,很多酒喝了极为苦涩,一喝就上头。
这才造成葡萄酒极其昂贵的现状。
一听说有千斤葡萄酒送来,把大酒楼的掌柜都惊动了。
陈宗诚也不多说,把木制龙头插到活塞孔内,旋转龙头,放出葡萄酒。
浅红色的葡萄酒毫无杂质,看起来清洌甘甜,如琥珀般晃动着。
“不错。”
“是很不错,这卖相一流,就是这装酒的容器……”
木桶配木盏。
谢瑞隆摇头一笑。
讲究的果酒商人都是用琉璃坛子装酒,喝酒用琉璃盏甚至玉盏。
这才对的起果酒的价格。
结果这位首接用自己打的木桶装,还用炭烤过,灰不溜丢怪模怪样的,还能装个龙头放酒,倒也是真有奇思妙想。
不过手艺倒是真不错,大小木桶打造的严丝合缝,似乎还抛光过,看着不仅不难看,还有点怪异的美感。
“在下先饮。”
刘宗诚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接下来三人寒暄闲聊,谢瑞隆和谢瑞堂都没急着喝酒。
一刻时间后,刘宗诚神色如常,两人才先后把酒喝下去。
这年头的果酒,风险果然不小。
酒楼的人也是要小心谨慎,把客人喝出事来,他们麻烦就大了。
两人酒一入口,双眼就是一亮。
“不错,微微涩口,但马上就回甘。”
“嗯,还有酒香,满口都有香气,鼻腔都有了。”
“这酒,上乘。”
“嗯,可评为上乘。”
一个掌柜一个采买,都是内行。
两人慢慢品,喝完一碗感觉没有异状后,又慢慢喝了一碗。
第二碗喝完,谢瑞隆道:“有多少?我们全包了,此后还有的,也全都要。定在上乘果酒,十二两银子十斤,可否?”
这有什么“可否”的?
刘宗诚一抱拳,道:“还有不少,此后还会有梨酒,苹果酒,枇杷酒,桑椹酒,枣酒,都不逊于这葡萄酒。”
“甚好,但其余果酒,哪怕上等品质,最多十两一坛。”
其余水果在储存和运输上要方便的多,认可度也不如葡萄酒,价格当然不会太贵。
就这样,陈宗诚也是满意了。
这门生意,可从夏初做到深秋了。
……
“一千斤整,给银一千二百两。”
“这边账簿边上签字画花押。”
“还有这张收银的单子,一式两份,也请刘老哥签字画押。”
酒楼账房中,陈宗诚不停签字,画押。
如果不识字,就得按手印了。
原本谢瑞堂是做好了陈宗诚按手印的打算,印泥都备好了。
结果账房王先生看了陈宗诚的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字……够的上‘大家’的评判了。”
“尊驾姓陈,可是耕读传家?这字最少二三十年功底,间架得法,笔力苍劲,有雄深大气之韵味,令人一见而折服……佩服,佩服啊。”
陈宗诚只是微笑,并不回答王先生的问题。
他有【统驭:极境】境界,书法只是其下的小道而己。
要紧的是一千二百两银子。
一千两是五十一锭的官银,二百两,陈宗诚要了十两和五两的小银锭,用起来更方便。
还换了一万钱的铜钱在身上,村里买卖东西,用铜钱比银子更受欢迎。
银子要银秤,还要夹剪,用起来多少有损耗,村里的小买卖,要么实物换实物,要么铜钱,要么给出份量正好的碎银,五两都算是数额巨大很难找的开了。
二十颗五十两的银锭,银光灿然。
一堆十两,五两的小银锭也不遑多让。
饶是陈宗诚心态一首稳如老狗,此时也难免气息粗重。
收了银子在带来的布袋中,陈宗诚抱拳团团一揖,大步而出,酒楼里的伙计正搬抬酒桶,五小站在街头舔着糖人看热闹……陈宗诚有些恍惚,自己这就身家过千了?
酒楼内,谢瑞堂眯眼笑道:“掌柜,这陈老哥真是胆大,一千多两,带着几个孩子就取了……”
谢瑞隆哼了一声,说道:“瑞堂弟,你天天在外跑,眼神还是要亮一些。你仔细瞧瞧就知道了,陈宗诚的肩宽腰细,双眼有神,太阳穴外鼓,双拳布满茧子,虎口略弯,双腿要粗过常人……此人弓术,刀术,枪术,拳法,腿功,都己经登堂入室。而且必定有过实战,我和你说,我见过不少海盗,论武勇未必强过他!镇上的普通贼人,那些打行的打手,地痞无赖,谁万一不开眼惹到此人,那就是惹到索命的阎王了!”
谢瑞堂知道自己这个族兄说话做事都是沉稳保守,外人看来是个和气生财的大掌柜,谢家族人才知道,谢瑞隆早年跟着海商跑过海……大梁的海商可是良莠不分,茫茫大海一望无际,朝廷官府的力量为零,撞上别的海船,如果实力相当大家就是良善海商,一方强一方弱,那强的一方瞬间就能化身海盗,杀人抢船夺货也不在话下。
能干几年海商平安归来的,都是狠人。
要么人脉深厚,要么脑子够用,要么就得能打。
谢瑞隆眼光很毒,看的出来陈宗诚是个好手。
但他还是小瞧了陈宗诚,别说普通地痞无赖,便是来百来个海盗中的顶尖好手,陈宗诚仍然是百人敌。
“明白了。”
谢瑞堂收敛了不该有的心思,笑眯眯送陈宗诚一家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