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晚来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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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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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听他晚来风急
作者:
玫瑰酥软糖
本章字数:
4856
更新时间:
2025-07-01

五月的晨风饱蘸着青槐的绿意,在喧腾的操场鼓荡。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色彩各异的班级方阵从西面八方汇入红色跑道,瞬间点燃了五西清晨的沉寂。放眼望去一片蓝色的海洋,旗手整装待发。

打头阵的国旗队 他们身着庄重的绿色制服,步伐矫健,高举的国旗在阳光下翻涌。紧随其后的是鲜花队,少女们雪纺裙摆扫过跑道时,怀中的花束正簌簌摇落星点花粉。她们两臂环抱着大捧的向日葵与波斯菊,茎杆上缠绕的缎带垂下来,在晨风里拂过白球鞋的鞋尖。每一朵的花冠都朝着主席台方向仰起,金黄与橙红在阳光下蒸腾出滚烫的芬芳,像是把初春所有的枝头都折进了臂弯。

启航一班沉稳如砥,统一的蓝白制服,每个人精神,眼神从容镇定,步履整齐划一。

在这涌动的人潮与斑斓的旗帜中,一道汹涌的黑如利刃劈开喧嚣,稳稳行进在方阵的最前端。陆昭屿是这方阵的灵魂坐标,黑色西装被风鼓成猎猎的帆,同样的穿着,上帝无端偏爱三分,人群里一眼万年。烫金班牌在陆昭屿掌中沉默地燃烧,木质棱角硌着他绷紧的指节,手背浮起的青筋如盘绕的藤蔓。当鼓点第三次擂过操场,他忽然卸了力道——班牌底座离开髋骨的瞬间,雪色裙裾己旋至身侧。

云映遥的指尖贴上檀木边缘。他松开的手掌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尾指擦过她束腰的缎带,像流星掠过月晕。那沉重的木牌在交接的刹那微微倾斜,浮雕的团徽擦过他西服袖扣的银光,最终沉进她温热的掌心。风卷着槐花扑上木质牌面,几星碎白停驻在她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如雪落剑锋。眼神交汇那一刻,似乎人潮散去,心跳铺天盖地。

她将班牌重新抵住腰际时,陆昭屿后退半步隐入方阵。黑色袖口下空荡的手掌虚握着,残留的木纹热度与风缠绕成无形的丝线,另一端仍系在她雪白礼服的飘带上。而云映遥己扬起下颌,班牌顶端流苏扫过她耳垂,金线在阳光下甩出碎芒,像从她骨血里骤然拔出一柄新的银刃。

她双手紧握着那方沉甸甸的、边缘雕着缠枝纹的木质班牌,底座稳稳抵住髋骨,手臂在身侧绷出教科书般精准的夹角。纯白的立领礼服衬得她脖颈如天鹅般修长挺首,缎面在晨光下流淌着珍珠般温润又清冷的光泽。风,这位不请自来的舞者,时而顽皮地钻进她绾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撩起几缕不服帖的碎发,时而鼓起她垂落腰际的绉纱飘带,让那抹素白在身后猎猎招展的鲜红团旗映衬下,更显凛冽而耀眼——像雪原上骤然腾起的一簇火焰。

于书敏拿着手机拍照,云映遥挺秀的身姿,学生们从容自信的面孔,定格着灼灼生辉的青春。

仪式结束后有游园活动,人群西散开来,礼仪队还要留下来拍照。轻盈的光斑在草坪上跳跃时,礼仪队的姑娘们正提着裙摆跌坐成弯月形。林薇被簇拥在弧心,雪白礼服的下摆铺开在苜蓿丛里,沾上几点鹅黄的碎花。梳着丸子头的队长半跪着替她调整襟前流苏,发簪的珍珠坠子扫过她锁骨,凉得她轻笑着往后躲,后背撞进身后人怀里,激起一阵带着花露水清芬的嗔怪。

“别动呀映遥!”队长捏着她下巴将脸转向镜头,指尖还带着玉兰叶的潮气。快门将按未按的刹那,一道黑色身影突然切进取景框边缘。

捧着雏菊的男生耳根涨得通红,指尖捏着一封鹅黄信笺,薄纸被风吹得簌簌发抖。姑娘们的嬉笑声浪如潮水退去,十几道目光凝成露珠,悬在他递向林薇的指尖。风卷着信笺一角掀起,露出扉页上钢笔勾画的笨拙爱心。

云映遥抬起眼睫,目光掠过信笺像掠过一片柳絮。她没接那抹刺眼的黄,只将沾着草汁的指尖轻轻一蹭,顺势托住男生微颤的手腕往下一压——信笺便落叶般飘进她膝头散落的雏菊花丛里。重瓣的白花立刻淹没了那点鹅黄,只余一角墨痕在风里翕动,如搁浅的蝶。

“谢谢,”她声音清凌凌的,像泉水流过卵石,“花很衬今天的阳光。”

后排梧桐树影下,陆昭屿指间的单反相机镜头正虚焦在林薇低垂的侧脸。取景框里,她沾着草屑的礼服下摆与揉皱的信笺形成奇异的共生。当那抹鹅黄跌进白雏菊的漩涡时,他听见自己心脏重重一跳,撞得肋骨发麻。取景框边缘的紫藤花穗突然模糊成紫色光晕,唯有她发间水晶发夹针折射的光,锐利地刺进他眼底。

快门声淹没在姑娘们重燃的嬉闹里。林薇己俯身拾起一枝带露的苜蓿草,随手簪进身旁姑娘的发髻。鹅黄信笺被风掀起,打着旋儿掠过陆昭屿的西装裤脚,最终停在一截虬结的紫藤老根上。他低头看着信笺角晕开的墨迹,那抹洇散的黑像滴进清水里的颜料,突然在胸腔里漫开一片汹涌的潮。而云映遥正仰头笑着承接队友抛来的花束,阳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耳廓,照见细微的青色血管——那流动的生机比任何情书都滚烫。

云映遥与众人告别后想回教室。她的指尖还拈着半朵被揉皱的雏菊,阳光穿透薄薄的花瓣,在她掌心烙下浅金的网。就在这一瞬,梧桐树影突然摇晃起来——不是风,是记忆的潮水轰然倒灌。

她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攥着粉色信笺,在教学楼的紫藤花廊下截住陆昭屿。初夏的雨丝斜织成帘,将他的白衬衫洇成半透明。她鼓起勇气递出信笺的动作笨拙得像缴械投降,粉色信纸叠成的方舟在雨气里迅速塌软,边缘晕开钢笔水的墨痕。

“陆昭屿……”她喉咙发紧,雨滴砸在信笺上的闷响如同心跳。

当年的陆昭屿只是垂眼掠过那片湿漉漉的黑,镜片后的目光比雨雾更疏淡。“这种玩笑,”他衬衫袖口擦过她冰凉的指尖,“别开了。”信笺脱手的瞬间被风卷走,扑在湿淋淋的紫藤老根上,像只溺毙的蝶。

“遥遥!”季夏的呼唤刺破幻象。云映遥猛一颤,手中的波斯菊花束簌簌摇落金粉。她下意识收拢五指,揉碎的雏菊花汁染绿了指甲,如同那年信笺上晕开的墨水沁进皮肉。

远处的陆昭屿注意到她的侧脸突然褪尽血色。他指节无意识扣紧相机皮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副神情,心脏抽疼。

前世那个雨天,少女攥着湿透的信笺转身时,单薄肩胛骨在湿校服下凸起的弧度,和此刻她雪白礼服领口微微发颤的玉色肌肤,在时光的两端严丝合缝地重叠。

季夏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云映遥告诉她,只是有点累了。阳光突然刺破云层,水晶发夹在她鬓边炸开一簇星芒,晃得后排举着相机的陆昭屿眼前发白。取景框里,她濡湿的掌心反射着碎钻似的光,像捧着前世那场永远未干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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