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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口，冰凉的硬木小板凳硌得屁股生疼。
李天河就这么从中午坐到了傍晚，姿势换了十几个，双腿都有些发麻。
齐家的老管家福伯几次想给他换上柔软的豪华躺椅，都被他坚决拒绝了。
不惨一点，怎么能显得自己有诚意？
走廊尽头的窗外，夕阳将云霞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
“吱呀——”
那扇紧闭了数小时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齐洛璃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
她看着李天河那副龇牙咧嘴揉着屁股的可怜样，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进来吧。”
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
李天河如蒙大赦，一瘸一拐地走进书房，刚酝酿好满肚子的道歉和解释，准备声情并茂地来一场演讲。
“行了，别演了。”
齐洛璃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开场白。
“子怡都跟我说了。”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李子怡发来的一长串解释短信。
“她说你早就问过教授，知道小月没事。”
“她说你怕我多想，所以没告诉我。”
齐洛璃顿了顿，抬眼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还说，你就是个嘴笨的白痴，让我别跟你一般见识。”
李天河愣在原地，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暖流。
我这妹妹，关键时刻是真靠谱啊！
“不过……”齐洛璃话锋一转，和李子怡视频通话里吐槽的语气如出一辙，“你确实是个白痴！”
“我错了，我错了。”李天河立刻点头如捣蒜。
有妹妹这个神助攻在，他知道现在顺着毛捋就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把李天河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气氛反而诡异地和谐起来。
书房里凝滞的空气，终于重新开始流动。
吐槽完了，齐洛璃却突然安静下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问：
“李天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自从上大学后，你好像总在躲着我。”
李天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我……我讨厌你什么？”
齐洛璃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试探着说：“是不是因为我总缠着你，打扰你……去认识别的女孩子了？”
李天河瞬间无语。
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女生的脑回路，是一种堪比宇宙起源的终极奥秘。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逃避。
“齐洛璃，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大人的意思，我们都懂。”
“我躲着你，不是因为讨厌你。”
“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
李天河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那么好，应该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去决定谁能陪你走完一生。而不是像古代那样，被一纸‘父母之命’的约定束缚住，万一……万一将来你发现，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呢？”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齐洛璃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笑了，那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彩虹，明媚得晃眼。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石破天惊的话。
首白，坦荡，不留任何余地。
李天河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暧昧又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齐洛璃的脸颊也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咳！”李天河清了清嗓子，强行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那个……小月暂时不能陪你战斗了，你有没有想好，去万象界前要镌刻一只新的幻灵兽？”
他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正好，我陪你一起去灵境挑一只。”
齐洛璃顺从地点点头，仿佛刚才那个大胆告白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她没有动用家里的关系，而是像个普通学生一样，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官方APP。
“有了！”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音效，屏幕上跳出了“恭喜您获得明日灵境入场资格”的字样。
她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走吧，李天河。”齐洛璃收起手机，拉起他的手腕就往楼下走，“庆祝一下，留下来吃饭！”
齐家的晚餐，丰盛得堪比国宴。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穿着燕尾服的仆人安静地侍立一旁，随时准备添酒布菜。
夜幕降临，星星在天鹅绒般的夜空中闪烁。
李天河吃饱喝足，起身告辞。
“我送你。”齐洛璃跟了出来。
走到门口，她却突然拉住了李天河的衣角。
“去你家吧。”
“啊？”
“我想去你的庄园看星星。”少女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我听说，你那里新建了个天文台。”
月光下，巨大的九尾翼龙展开华丽的羽翼，静静地匍匐在草坪上。
李天河跨上龙背，齐洛璃也跟着坐了上来。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保持距离，而是优雅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后，然后，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温软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
李天河的身子瞬间僵住，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紧贴着自己后背的那颗心，也同样在剧烈地跳动着。
友情和亲情构筑的堤坝，在这一刻，悄然崩塌了一个角。
某种陌生的、滚烫的情愫，正从那缺口中汹涌而出。
九尾翼龙腾空而起，平稳地滑入夜色之中。
风在耳边呼啸，城市的璀璨灯火在脚下流淌成光的银河。
“齐洛璃。”
李天河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
“嗯？”
“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上你了。”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齐洛璃在他背后抱得更紧了，没有说话，但李天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李天河又嘴欠地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独木桥效应吗？就是在危险环境下，人会心跳加速，容易把这种生理反应误判为心动。”
“说不定，我就是因为在几百米的高空上，才对你产生了错觉。”
“砰！”
一个不轻不重的拳头捶在了他的背上。
“李天河你这个混蛋！”
女孩带着笑意的骂声传来。
她把脸颊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声音温柔得像天上的月光。
“就算是错觉，就算是只有这么一刻，我也满足了。”
李天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却依旧毒舌地评价道：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