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禹淡声道:“我不如你。”
他还没有阿落这个女子来得果断,提得起,放不下。
苏落莞尔一笑:“这只说明少爷重情重义,这种品格难能可贵。”
起码在这偌大的永成侯府,赵瑾禹这样的男人非常难得。
若他能信守承诺,把报酬给她,那他的品格就更高贵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隐晦地提醒时,赵瑾禹终于不再伤春悲秋,他取下腰间的钱袋子,递给苏落:“今日多亏你机警才避免一场闹剧,这是给你的报酬。”
苏落没打开钱袋子,只是轻掂重量就知道这里面不止五十两。
她心下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在赵瑾禹这么大气的份上儿,她也难得地多嘴说了一句:“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是了,听闻要忘记一个人,可以试着开启另一段新的恋情,少爷或许可以试试。”
“我仍然喜欢清影。在此前提下若借用另一个女人忘记清影,这对另一个人不公平。”赵瑾禹眉眼温和地道。
苏落微微一怔。不得不承认,赵瑾禹这样的男人世间罕有,可惜所遇非人了。
依她看,罗清影是个有野心的,可能也不会轻易放过赵瑾禹这块肥肉。
三天后,是赵怀禹相看的日子。
相看地点定在普济寺,因着赵怀禹的特别要求,特意要求让苏落帮忙相看。
侯夫人拿赵怀禹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永成侯府气派,哪怕是陪伴贵人出府的丫鬟都能乘坐马车。
苏落本是想和其他下人同乘一辆马车,赵怀禹却偏捉着她的手,强拉她上了他的那辆马车。
今日陪着赵怀禹出行的还有玉溪。见赵怀禹牵着苏落的手上了马车,她的脸色不大好看,觉得苏落想与她争宠。
赵怀禹握着苏落的手上马车,刚开始还没怎么留意,后来他才发现掌心里的小手柔若无骨,软绵滑腻,竟让他心生涟漪。
就在他恍神之际,苏落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坐在了玉溪身畔。
赵怀禹却还想感受那滑腻的触感,硬生生将她拉坐在身边。
苏落强忍着翻脸的冲动,面无表情的样子:“奴婢还是和其他婢子坐一块比较妥当……”
赵怀禹像是没听到她说话,兀自把玩她的软绵的手掌,这手感比他其他的通房丫头都要来得好,令他心生涟漪。
苏落强忍着不适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谁知赵怀禹这个浑不吝理所当然地道:“别动,让我玩一会儿。”
苏落只恨自己是丫鬟,在这个古代社会是没有人权的。
她感应到玉溪定格在自己脸上的怨恨目光,心知玉溪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如果她再继续挣脱,只会愈发勾起赵怀禹的邪心吧?当下她便淡定地坐着,维持木讷的表情,只等赵怀禹觉得无趣了,他自然会放开她。
果不其然,赵怀禹玩了一会儿苏落的手指后,抬眸间看着苏落木讷的样子,瞬间又觉得无趣至极。
他觉得女人首先得看脸,其次要看是否鲜活。无论是娇嗔的,活泼的,还是羞涩的,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韵味。
偏偏阿落永远都是朴克脸,只要一看到这张棺材面孔,什么火都能被浇灭。
“行了,你和玉溪坐一起,离我远一点。”赵怀禹感觉倒胃口,主动赶人。
“是。”苏落规矩地答应,和玉溪坐在一起。
她的腰挺得板板正正,目不斜视,维持一个表情。
赵怀禹不愿看到她,索性坐远一些。
玉溪见状讥诮地勾起唇角,对苏落附耳:“我劝你还是歇了勾引少爷的心思,少爷看不上你的。”
苏落眨眨眼,假装自己耳背,懒得搭理玉溪。
所幸普济寺很快到了,苏落第一时间下了令她窒息的马车,规矩地站在一旁。
玉溪则殷勤地搀扶赵怀禹下马车,抬头挺胸的样子,像是很满意自己能被赵怀禹看重。
有玉溪在,苏落乐得清闲,故意落在了他们身后。
赵怀禹却像是想起了她,朝她招手:“待会儿相看时,你帮我掌掌眼。祖母说你看人的眼光不错,母亲也信你。”
“少爷说的是。”苏落应得中规中矩。
此刻她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普济寺再次遇见罗清影。
原本约定的相看地点在佛殿,但在路上突然有一个婢子跌跌撞撞跑过来,堪堪走到赵怀禹跟前求助:“我家姑娘葳了脚,可否劳烦公子身边的人帮忙看看?”
赵怀禹见眼前的小丫鬟看着貌美伶俐,心情愉悦,瞬间就对小丫鬟的主人产生了好奇心。
“我去看看。”赵怀禹应道。
苏落并不意外赵怀禹这样的反应。只因眼前的小丫鬟实在是长得好看,甚至比玉溪还要漂亮。
赵怀禹刚好就是个颜控,会被勾起兴趣再正常不过。
如果是换作以前的阿落,可能会阻止赵怀禹,毕竟今日是赵怀禹相看的日子。
但她不想做这个坏人,让赵怀禹注意到她的存在。反正赵怀禹是否相看成功,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她就是打工人,目标是安然无恙混到二十五岁,然后离开侯府,回归自由身。
她跟在赵怀禹身后,很快见到了小丫鬟的主人。在看到罗清影的瞬间,她立刻被吸引了目光。
只一眼,她便看出罗清影今日的穿着费了心机。
女人身着一袭云纹糯裙,上襦采用时兴的“半露胸”式样,海棠红的织金锦缎裹胸若隐若现,衬得她颈间肌肤如新雪初凝。她下着诃子裙,勾勒出其曼妙身姿。
这袭衣裙剪裁极尽巧思,交领处恰到好处地开至锁骨下方三寸,既显雍容又不失娇美,女子胸前的留白处,一串珍珠璎珞衬得她愈发肤白。
大周女子服饰承袭盛唐开放之风,贵族女子尤爱这种“粉胸半掩疑暗雪”的装束。
少女腕间缠着白纱披帛,当她抬手整理鬓边时,广袖滑落间露出如霜皓腕,勾得人心生荡漾。
要说罗清影这身装扮只是随兴打扮,苏落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