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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像一头贪婪的巨兽，吞噬着整片山林。魏柯撕下衣襟，在浑浊的水洼里浸透，然后紧紧捂住口鼻。刺鼻的烟味还是钻了进来，呛得他眼眶发红。
"都捂住嘴！"他嘶哑地命令着，"贴着岩壁走！"
队伍在火海边缘艰难移动，像一群在熔岩旁觅食的蚂蚁。火焰在右侧的山坡上疯狂跳跃，热浪舔舐着每个人的后背。左侧是陡峭的悬崖，下方隐约传来南楚骑兵的呼喝声。
"娘...娘..."一个微弱的哭声从浓烟中传来。
魏柯猛地停下脚步。只见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瘫坐在滚烫的岩石上，小手徒劳地抓挠着喉咙，脸色己经发紫。他的母亲在不远处疯狂地刨着土堆——她年幼的女儿被塌方的泥土埋住了半截身子。
"带其他人继续走！"魏柯把湿布按在男孩脸上，转身扑向土堆。
泥土滚烫得灼手。魏柯的指甲在石块上劈裂，鲜血混着泥浆往下淌。他发疯似的扒开泥土，终于看到小女孩苍白的脸。
"醒醒！"他拍打着孩子的面颊，没有任何反应。母亲发出绝望的哀嚎。
魏柯突然想起现代急救培训。他捏住女孩的鼻子，对着她冰凉的嘴唇吹气。一次，两次...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他准备第三次吹气时，女孩猛地咳嗽起来，喷出满嘴的泥沙。
"活了！我的妞儿活了！"母亲扑上来抱住孩子，泪水在烟熏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从火场深处传来。只见张猛带着七八个残兵从烈焰中冲出，他们的衣服冒着烟，脸上满是燎泡。更可怕的是，他们身后跟着一堵移动的火墙——风向突变，大火正朝他们藏身的山坳扑去！
"魏柯！"张猛嘶吼着，声音被浓烟撕扯得支离破碎，"救救我们！"
王疤脸扑倒在魏柯脚边，双手被烧得焦黑："求你了！拉兄弟们一把！"
流民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让他们烧死！"老吴怒吼着举起刚缴获的短刀，"报应！"
"对！报应！"人群激愤地响应。
张猛站在火焰前，那张曾经凶狠的脸扭曲着。火舌己经舔上他的裤腿，他却死死盯着魏柯。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一方是濒死的绝望，一方是冰冷的审视。
"你也有今天。"魏柯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火焰的咆哮。
张猛突然暴起，焦黑的手抓向魏柯的咽喉！但动作只做到一半就僵住了——一柄精钢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那是魏柯昨夜缴获的武器，刀尖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想活命？"魏柯的匕首纹丝不动，"拿情报来换。"
张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身后，一个手下惨叫着滚进火海，瞬间被烈焰吞没。
"南楚的粮道..."张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一条小路..."
火墙己经逼近到十步之内，热浪烤得人脸皮发疼。魏柯收刀入鞘，抓起地上的湿泥甩向张猛冒烟的裤腿。
"带路。"他转身对队伍嘶喊，"跟上！想活的都跟上！"
两支曾经势不两立的队伍，此刻在火魔的驱赶下，跌跌撞撞地冲进一条狭窄的岩缝。火焰在身后轰然合拢，将整片山坳化为熔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