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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照片，他怎么会……都打印出来？
“夏老师？”程叙白的声音像是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将夏时雨从混乱的思绪中扯了回来。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看过来的目光里。
程叙白烟味那颗标志性的泪痣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像被水汽熏蒸过的微红，还没有完全褪去，带着某种不自知的蛊惑。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摊开的相册也，正是那张“咪咪虾条”图。
“这张。”他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脸上的油光和粉的痕迹，后期修掉会不会显得更……偶像一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随即又补充道，“或者说，更符合大众审美？”
他居然真的在问她的专业意见？夏时雨下意识想要反驳，想告诉他这张图的生动和真实感才是无价的，那些无意中沾染的生活气息，让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远比精修图里完美无缺的他更打动人。
可话到嘴边，看着他专注等待答案的模样，夏时雨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呃……程老师。”她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平稳，“这个，其实看您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如果追求自然生活感，保留这些细节反而更加有温度。当然，如果是要配合官方宣传无聊，处理掉这些会更精致。”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我个人觉得这张很好，很真实。”
程叙白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总是深邃沉静如同浸在冰水里的眼眸，此刻在暖黄的灯光下，似乎有极细微的涟漪荡开，冰层下仿佛有暗流涌动。
他没对她的评价发表意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却在那张照片上，他鼓起腮帮子的位置，似有似无地了一下。
“那……这个呢？”他又翻过一页，是更早之前，一张在他片场小憩时候被抓拍的照片。
他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神情是难得的放松，眼下带着一点疲惫的淡青色，连那颗泪痣都显得格外安静。
“光影很美。”夏时雨看着照片，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职业性的敏锐，“角度也抓得好，侧脸的线条很完美。”
说完才意识到她似乎夸自己夸得太首白，脸上又是一热。
“完美？”程叙白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他忽然抬眼，视线首首地锁住她：“夏老师拍过很多人吧？是不是在你们摄影师眼里，只要角度对了，光影对了，谁都可以是完美的？”
程叙白的问题来得突兀，甚至带点夏时雨分辨不明的试探。
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不是的！镜头是最诚实的。有些人……有些人站在镜头前，本身就带着光。构图/光影只是辅助，是努力去捕捉和呈现那种光的存在。程老师您……”
她赶紧收住，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说出更露骨的话，连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珠。“您属于天生就适合镜头的那种人。”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她能感觉到程叙白的目光还停留在她发顶，带着探究的重量。
几秒钟后，他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却带着一种更深的，让她心跳加速的意味。“既然夏老师觉得我适合镜头，那……能教教我，怎么用那个软件吗？比如，怎么把这种’光’调的更……近一点？”
夏时雨猛地抬头，心脏像是额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指的是什么？是照片的光感，还是……别的？
程叙白己经放下了相册，倾身向前，拿起了放在茶几一角的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熟练地打开了一个专业的修图软件界面，也是夏时雨常用的那款。
他把平板转向她，屏幕的微光映亮了他线条流畅的下颌。
“喏，就这个。”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离她的膝盖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
雪松琥珀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更加浓郁地包裹过来，混合着一种干净的皂角味，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夏时雨觉得自己像条被抛上岸的鱼，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灼热。她僵硬地接过平板，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微凉的手指皮肤，那瞬间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差点把平板摔了。
“好……好的，程老师。”她声音有点发飘，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冰冷的屏幕上，试图用专业术语来驱散心头的悸动。
“比如这张……我们可以先调整色温，让暖光更强之后，再调整画面的蓝调饱和度。”
她开始操作，手指在屏幕上华东，调出色温滑块。程叙白也靠了过来，身体微微倾向她这一边，似乎是为了看清她的操作。他的肩膀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臂，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夏时雨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灰色睡衣领口下，微微起伏的胸膛线条。
“色温？”他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听起来很专业，那距离感呢……怎么调？”
夏时雨的手指停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屏幕上幽幽的光映着她瞬间涨红的脸颊和耳根。
她甚至不敢转头去看他此刻的表情，他到底是在问修图参数，还是在问别的……
这男人，是在钓她吗？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暧昧不清的话？
“距离感……主要是靠构图和景深……”她磕磕巴巴地解释，感觉自己声音都在抖，“比如……虚化背景，突出主题，或者……改变拍摄距离……”
“哦？”程叙白的声音拖长了，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慵懒，“所以，还是得靠近点拍，才能拍得清楚，拍得……亲密无间？”
最后西个字，他几乎是含在唇齿间，轻轻吐出的，带着一种羽毛拂过心尖的痒意。
夏时雨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跳出喉咙口。
她终于忍不住侧过头，带着点豁出去的羞恼看向他。
昏黄的光线下，他正垂眸看着她，眼尾那颗泪痣在光影里显得呃呃呃格外生动，甚至……有点坏。
他果然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又毫不客气的砸门声，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房间里粘稠的暧昧气氛，猛地扎了进来。
“程叙白，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小雨是不是也在？快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