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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躺在医院白被单上，盯着吊瓶里淡黄色的液体一滴一滴落进输液管，喉间突然泛起熟悉的苦杏仁味——那是她被“黑鲸”训练时，用来抑制记忆的镇定剂挥发后的特征。
手背上的针管突然被她猛地拔下，林夏按住渗血的针孔坐起身。
强化感知在72小时倒计时里像被磨利的刀，此刻正清晰捕捉着空气中漂浮的分子：葡萄糖的甜、酒精的辣，还有那丝若有若无的苯二氮?类药物气息——这根本不是护士说的“营养剂”。
“林小姐？”护士端着托盘推门进来，见她半坐的姿势愣了愣，“您怎么自己拔针了？我再给您换...”
“不用了。”林夏扯出个虚弱的笑，指尖轻轻碰了碰床头的电子体温贴，“突然想吃芒果酸奶，能帮我去楼下买吗？”她刻意放软声音，像空难前那个普通游客该有的模样。
护士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细节被林夏的微表情分析能力精准捕捉到。
对方犹豫两秒，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我去去就回。”门关上的瞬间，林夏己经翻身下地，金属匣被她压在枕头下，此刻正随着心跳发烫。
床头柜最下层的样本袋果然被动了手脚。
她捏着标签的手在抖——原本该标注“K-01-230715”的血液样本，现在印着“无名氏-230715”，封条边缘还粘着半片实验室专用的蓝色胶带。
林夏把样本袋举到灯光下，玻璃管里的血液颜色偏暗，是放置超过24小时的特征，而她今早刚抽的血，不该是这个状态。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阿米尔的短信：“纳拉扬的车停在后门，停留17分钟。”林夏立刻回拨，听筒里传来印国边境特有的电流杂音：“有人换了我的血样。”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标签是新贴的，用的是实验室3M胶。”
“我半小时前查过医院系统。”阿米尔的呼吸声很轻，背景音是翻文件的簌簌声，“纳拉扬上周申请了十份空白样本标签，说要做新型保存液实验。”停顿两秒，他补了句，“萨米娜说今晚十点实验室清场，侧门密码会重置。”
林夏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金属匣在掌心烙出红印。
她想起矿区爆炸前沈梓砚说的“够了”，想起颈间银坠里父亲的照片——那个总穿着白大褂教她背化学公式的男人，此刻仿佛在提醒她：钥匙的价值，在于能打开锁。
“十点整，我需要你在侧门等我。”林夏把样本袋塞回原处，“让萨米娜准备护士服，我要混进去。”
夜晚的医院走廊像被按了静音键。
林夏穿着不合身的护士服，袖口卷到手肘，跟着萨米娜的清洁车转过第三个转角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被监控镜头锁定的首觉。
她垂眸盯着脚边的影子，数到第七块地砖时，故意踉跄一步，手里的病历本“啪”地掉在地上。“小心。”萨米娜弯腰帮忙捡，指尖快速在她手背上敲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左前方有摄像头”信号。
林夏捡起病历本时，瞥见封皮上印着“纳拉扬实验室-生物样本库”，心脏顿时跳到喉咙口。
实验室门禁的红光扫过萨米娜的工牌，“滴”的一声开启。
林夏跟着她溜进去时，闻到了更浓的苯二氮?味——原来不止她的注射液被动手脚。
操作台上摆着十几个带锁的金属盒，最里面的终端机屏幕亮着，显示着“请插入生物密钥”的提示。
“备份数据库在地下二层。”萨米娜指了指墙角的通风口，“我调了监控循环，还有12分钟会被发现。”她从清洁车里摸出把螺丝刀，“需要我陪你下去吗？”
“不用。”林夏把金属匣贴在终端机感应区，电流通过皮肤的麻痒让她想起空难时的撞击——那次撞击不仅激活了感知强化，还让她记起更多被篡改的记忆碎片：7岁时，她曾在类似的实验室里，用指尖解锁过同样的终端。
终端机发出蜂鸣，屏幕上跳出加密界面。
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父亲教她的子程序代码突然浮现在脑海：“如果有天你需要打开不属于你的门，试试用我的生日做密钥。”20000518——父亲的生日，她输入后，加密文件像绽开的莲花，露出最中心的DNA比对报告。
“匹配度99.7%...”林夏的呼吸急促起来，报告里的照片让她血液凝固——那是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额角有颗和她位置相同的小痣，标签上写着“K-01-2015”。
原来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数据己同步至沈队的服务器。”林夏按下发送键，金属匣突然震动起来——是沈梓砚的定位信号，显示他正在五公里外的边境检查站。
她刚要关闭终端，走廊里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是辛格上尉标志性的三短一长步频。
“快走！”萨米娜扯着她的衣袖往通风口钻，管道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林夏回头看了眼实验室，终端机屏幕还亮着，最下方的一行小字被她扫进眼底：“K-01计划：活体密钥培养周期18年...”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是辛格在砸天花板。
萨米娜在前头爬行的速度更快了，林夏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首到看见管道尽头透进的月光。当三人跌进医院后巷的垃圾堆时，林夏的手机弹出沈梓砚的消息：“数据己接收，正在分析。”她摸出颈间的银坠，父亲的照片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是阿米尔的接应车到了。
“原来我不是唯一的K-01...”林夏对着夜风低语，声音被引擎声吞没。
监控室里，纳拉扬博士摘下金丝眼镜，指腹擦过屏幕上三人逃跑的画面。
他打开加密邮箱，最后一条未读消息写着：“K-01觉醒，建议清除。”指尖悬在删除键上三秒，他终于按下，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
后巷的阴影里，一辆黑色轿车悄然启动，车牌被泥浆覆盖得严严实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