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碾过碎石路的颠簸感透过坐垫传来,林夏环着沈梓砚腰的手不自觉收紧。
夜风卷着丛林特有的潮湿气息灌进衣领,她却觉得后颈发凉——金属匣的震动频率越来越急,摩斯密码的“危险”像根细针,一下下扎进神经。
“通讯器给我。”沈梓砚突然侧头,头盔边缘蹭过她发顶。
林夏摸到他腰间的加密设备递过去,就见他拇指快速敲击键盘,屏幕蓝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下一秒,沈梓砚的脊背骤然绷紧。
“黑鲸内部指令。”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影一任务失败,启动‘影子协议’。”
林夏的指尖在裤袋里蜷成团。
纸飞机上阿米尔的字迹还带着体温,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影子协议...那是什么?”
“比影一更危险的杀手。”沈梓砚转动车把避开横在路中的断枝,“他们可能己经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话音未落,林夏的太阳穴突突作痛。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潮湿的地下室,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她蜷缩在铁架床上,透过结霜的玻璃看见隔壁牢房——同样扎着马尾的女孩正在做击腹训练,拳头砸在沙袋上的闷响和她的心跳重叠。
“她是我的......备份?”林夏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沈梓砚通过后视镜看她:“你想起什么了?”
“训练营。”林夏按住突突跳的太阳穴,“有个和我同龄的女孩,我们学同样的格斗术,吃同样的压缩饼干,可她从没被带出过那间地下室。教官说,钥匙要准备两把。”
通讯器突然响起阿米尔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在医院顶楼,追兵被引到西侧。你们现在位置?”
“往缅国边境撤。”沈梓砚报出坐标,“但可能被追踪了。”
林夏摸向脚边的金属匣。
当她的指尖触到匣身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突然清晰——不是视线,是某种频率极低的震动,从皮肤下往骨头里钻。
“停车!”她拍了拍沈梓砚的背。
摩托在荒草丛生的路边刹住。
林夏蹲下身,指甲扣住金属匣的缝隙。
沈梓砚掏出战术刀帮忙撬开外壳,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电子元件。
在最深处,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正发出幽蓝的光。
“定位装置。”林夏的声音发涩,“他们在我成为钥匙前,就给这东西上了保险。”
沈梓砚用刀尖挑起芯片:“什么时候植入的?”
“可能是六岁被拐的时候。”林夏想起童年时一次“体检”,护士用针管在她后颈推注药物,“当时以为是疫苗。”
阿米尔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查到’影子协议‘是黑鲸的活体密钥备份计划。主密钥失效后,备份会启动清除程序。”他顿了顿,“林夏,你的备份来了。”
三人在废弃油库停下时,暮色己沉成墨色。
油库铁皮屋顶锈出窟窿,月光漏下来,在地面投出斑驳的网。
林夏将定位芯片粘在从摩托上拆下的火花塞上,扔进三公里外的溪流——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原始的信号欺骗。
“他们会追着假信号去溪边。”她擦了擦手,抬头正对上沈梓砚审视的目光,“我在训练营学过反追踪,虽然记不全......”
“足够了。”沈梓砚把金属匣抱在怀里,“阿米尔五分钟后到,我们守在这里。”
风突然转了方向。
林夏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松节油混着火药,是消过毒的战术刀特有的味道。
她猛地转头,就见油库另一侧的阴影里,走出七个穿战术背心的女人。
领头的那个,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眼角多了道淡疤,眼神像淬过冰的刀。
“影子。”林夏轻声说。
“K-01。”对方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该在货栈就碎成渣。”
沈梓砚己经挡在林夏身前,手里的枪指向对方眉心。
但影子小队的人动得更快——两个女人甩出闪光弹,另外三个呈扇形包抄。
林夏拽着沈梓砚翻滚避开,余光瞥见影子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刺啦声响。
“她们用的是东南亚短刃术!”林夏喊出声。
这是她被训练时的必修课,每个出刀角度都刻在肌肉记忆里。
果然,当左边的女人用“锁喉式”攻来,她本能地侧身、抓腕、反关节,整套动作流畅得像呼吸。
但影子更快。
当林夏击倒第三个敌人时,后腰突然一痛——影子的匕首擦着脊椎划开一道血口。
林夏踉跄着撞在油桶上,看见对方眼里没有愤怒,没有兴奋,只有机械般的执行欲。
“你不是钥匙。”影子的匕首抵住她咽喉,“你只是废料。”
林夏的手指触到口袋里的碎玻璃管。
那是在医院时藏的,里面装着阿米尔给的麻醉剂。
她反手刺向影子的手腕,趁对方吃痛的瞬间踢中其膝窝。
影子摔倒的刹那,林夏看见她耳后晃过银光——一枚珍珠耳坠,内侧刻着“K-02”。
警笛声由远及近。
是阿米尔到了。
影子小队瞬间撤退,像群被惊散的夜鸟。
林夏瘫坐在地,看着沈梓砚追出两步又折返,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
“没事。”她扯出个苍白的笑,目光落在地上那枚耳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