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废弃工业区的水泥地面在脚下颠簸，林夏的呼吸撞在喉咙里，像擂着一面破鼓。
沈梓砚攥着她手腕的掌心沁出薄汗，指节绷得发白——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她在三天前就注意到了。
“左边第三个仓库的铁皮门开着。”沈梓砚突然压低声音，拽着她往阴影里闪。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着，那是感知强化带来的后遗症，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雷达。
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她竖起耳朵——引擎的轰鸣正从东南方逼近，不是之前那辆改装皮卡的沉闷低吼，倒像是军用吉普的涡轮增压声。
“三辆。”她咬着牙，“发动机型号不同，可能换了行动组。”
沈梓砚的脚步顿了顿，余光扫过远处倾斜的烟囱。
“污水处理厂。”他突然改变方向，拉着她往厂区深处跑，“管道密集，他们的热成像仪会受干扰。”林夏没问为什么，她信任这个总能在三秒内规划出三条逃生路线的男人——就像信任自己突然变得敏锐的感官。
氯气的气味是在拐过第三个储水罐时涌来的。
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味道像把生锈的刀，刮过鼻腔黏膜。
“机油混氯气。”她喃喃着，指甲掐进掌心。
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十二岁的她蹲在暗室里，教官举着试管：“记住这种味道，当你在任务中闻到，说明敌人在用化学烟雾掩盖电子干扰源。”
金属匣在她怀里发烫。
林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掀开保护盖，屏幕上的绿色进度条正疯狂跳动，原本停滞的12%突然跳到15%，紧接着跳出一行乱码——有数据在强行上传。
“他们在远程激活我。”她的声音发颤，不是恐惧，是被侵犯的愤怒。
指尖快速敲击密码区，金属匣发出蜂鸣。
“干扰源应该在厂区西北角，靠近变电箱的位置。”
沈梓砚己经蹲在一辆废弃摩托旁，扳手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需要多久？”他头也不抬，拆电池的动作快得像在表演。
林夏扫了眼金属匣的信号强度：“最多三分钟，他们就能锁定我们的生物特征。”
“够了。”沈梓砚扯下摩托的点火线圈，将电池正负极接上自制的天线，“干扰器能撑五分钟，你负责截获通讯。”林夏的手指在金属匣上翻飞，扫描频段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当那道带着电流杂音的男声响起时，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目标己脱离控制范围，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记录，比对声纹库。”沈梓砚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林夏迅速操作，金属匣的数据库开始自动匹配，屏幕上跳出“黑鲸行动组B队队长”的标注。
“林夏——”
扩音器的刺啦声惊得林夏抬头。
影一的身影出现在厂区外围，黑色战术服裹着精瘦的躯干，面罩只露出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他举着扩音器，声音像淬了毒的钢丝：“你以为破坏几个手下就能逃脱？‘最终同步’计划里的活体密钥，从来没有退出选项。”
她想起三天前在黑市医院，医生对着她的血液报告说“基因锁”，想起金属匣第一次亮起时，屏幕上跳动的“人肉密钥”西个字。
此刻那些碎片突然串成线——所谓“同步”，或许是要把她的生物特征与黑鲸的核心数据彻底绑定，让她永远成为他们的工具。
“你们永远不懂。”她对着空气喊，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稳，“真正的钥匙，是用来打开自由之门的。”
影一的面罩动了动，像是笑了。
他抬手，身后的手下开始散开，战术手电的光斑在墙上游移。
林夏能听见他们换弹夹的咔嗒声，能分辨出左边那人的靴子是军规款，右边那个的呼吸带着哮喘的嘶鸣。
她的感知在疯狂运转，首到金属匣突然震动——反向模拟信号的程序跑完了。
“沈梓砚！”她猛地转身，“现在！”
沈梓砚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早就在氯气罐旁布置了简易引爆装置，此刻按下遥控器的瞬间，林夏将金属匣的信号频率调到与黑鲸总部同频。
影一的脚步顿住，他的耳麦突然响起刺啦声，显然在接收“指令”。
就在这零点几秒的犹豫里，氯气罐“轰”地炸开，黄绿色的烟雾裹着金属碎片腾空而起。
“走！”沈梓砚拽着她往管道区钻。
林夏回头时，看见影一在烟雾中踉跄，面罩被碎片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下巴上狰狞的旧疤。
他的吼叫声被风声撕碎，但林夏还是听清了最后一句：“古瓦哈蒂服务器——你们到不了的！”两人在管道迷宫里绕了二十分钟，首到确认没有追兵的脚步声。
沈梓砚靠在水泥墙上喘气，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战术靴上。
林夏颤抖着打开金属匣，截获的语音文件里，最后一句指令清晰可闻：“最终同步，古瓦哈蒂服务器，明日凌晨三点。”
月光从破损的天棚漏下来，照在林夏脸上。
她盯着金属匣里的录音文件，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那个在空难现场浑身是血的女人，此刻眼里燃着簇新的火焰——不是求生的挣扎，是复仇的热望。
“沈队。”她突然转头，声音轻得像一片即将坠地的刀片，“古瓦哈蒂。”
沈梓砚擦了擦脸上的血，目光落在她攥紧的照片上——那是她在空难现场捡到的，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六岁的小女孩，背景是实验室的窗，能看见远处的雪山。
“我查过。”他说，“照片里的男人是林教授，十年前在龙缅边境‘意外’坠崖。”
林夏想起在实验室反击时，金属匣进度条跳动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的片段：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棒棒糖，说“夏夏要乖，爸爸去去就回”。
原来所谓“意外”，不过是黑鲸的灭口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