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里面却充满了哀伤,然后她迅速地低下了头。
那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动作,可在回来的路上,谢承宇的脑子却循环播放那个画面,仿佛按了自动重播键一样。
谢承宇闭了闭眼,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驱赶走。
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承宇。”许若辛柔柔的嗓音传了过来,“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不饿。”他的嗓音很清淡。
“那我们明天一起吃饭行吗,我有点想见你了。”许若辛撒娇地说道。
谢承宇松了松领带,淡声道:“明天再说。”
他挂了电话,准备处理公务,这时感觉肚子有些空空的,才想起来他中午就吃的很少,现在还到了饭点,早该饿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日历,今天是周五,按照惯例来讲,南潇会送鲫鱼豆腐汤或芙蓉扇贝汤过来,她周五一般会做这两种汤。
谢承宇回忆着汤的味道,眉心不自禁地拧了起来,心里愈发烦躁。
另一边,我从房屋中介出来后,直接拿着钥匙去了剧组对面的一栋公寓。
虽然兰亭苑的别墅分给我了,但我和谢承宇还没有正式离婚,法律意义上看那还是我和谢承宇共同的家,我不想回去住。
而且兰亭苑离剧组有点远,来回不太方便,所以我火速租了一间剧组对面的公寓,是一间家用齐全的公寓,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
我去了那间公寓后,先是确定了一下屋子的情况,然后和屋主签了电子合同,一切尘埃落定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出去买菜了。
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我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我,这种感觉很微妙,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租的是一片老小区,外表有些破旧,保安什么的也不太管事了,现在天也黑了下来,我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进了楼道,身后的脚步声却依然在持续。
而且我加速时对方也加速,我缓慢时对方也缓慢,真的有种紧紧黏在身后的感觉,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看了眼楼上,我租的房子在二楼,楼道很狭窄,而且听房东说对门也是空房子,估计上楼后真出了什么事,我喊破喉咙也没人发现。
所以,我顿时脚步一转,朝旁边躲了过去。
同一时间,有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墨镜的身影进了楼道,他抬眼见楼上没人,脚步顿了下来,开始左顾右盼。
我在阴影处看着他,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喉咙眼。
原本我打算这人直接上楼的话,我立刻悄悄地跑出楼道,然后视情况而定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是装疯一样大喊大叫,引起路人注意。
但那人竟然左顾右盼,而且下一秒就要看到身后的我了,我想都没有抡起包朝那人砸了过去,等那人懵掉后,拔腿就跑。
“南潇!!!”
身后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传了出来。
我在楼道口顿住了脚步。
我回味着刚才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下一秒,我的胳膊被人握住,身子也被迫转了过去。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愤怒的眼睛,气冲冲地道:“你打我干嘛啊,多疼啊!”
“……”
我无语极了。
我反握住男人的胳膊,把他拽进了无人的楼道,压低声音吼道:“肖泽楷,你脑子有毛病啊,跟踪我干嘛!”
我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跟踪了我一路的人竟然是肖泽楷。
我虽然毁容多年,但我身材极好,这些年也遭到过一些骚扰,我对这种事有些敏感,才会这么生气。
肖泽楷拽下口罩,理直气壮地道:“谁跟踪你啊,我就是回家而已,倒是你无缘无故来这里干什么,你又不住这里!”
“我住这里。”
“……”
一句话,把肖泽楷干懵了。
方才他看着我一路走进他住的楼,还以为我是良心发现了,终于来对他道歉了,原来我也住这里?
我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内心极度无语,对他解释了一遍在这里租房的原因,一边说一边上楼。
然后我们两人发现,我们租的房子不仅在同一栋楼里,还在同一层,是正对门。
要进屋的时候,肖泽楷拉住我的胳膊,理直气壮地道:“今天你无缘无故打了我,我要补偿,请我吃饭吧!”
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用钥匙打开门,像小时候那样说道:“来吧来吧,也不缺你一口饭吃。”
肖泽楷笑嘻嘻地跟了进去,和我进了厨房,我们一起洗菜。
这会儿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屏幕,是周文,我有些诧异地接起电话:“喂,有事吗?”
“太太。”那头周文的声音很恭敬。
“您现在有时间吗,谢总肚子饿了,您之前总做的鲫鱼豆腐汤不错,您能做好了送过来吗?”
“……”
谢承宇又想吃我做的饭了?
虽然周文没直接说谢承宇想吃我做的饭,但谢承宇一定直接或间接表达了这个意思,不然周文不会冒冒失失地说这种话。
我有些怔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肖泽楷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冷着声音道:“不行,她没时间。”
说完,肖泽楷直接挂了电话。
我没有对肖泽楷抢电话的行为生气,主要是她自己也想拒绝周文,不过我还是轻轻打了肖泽楷一下:“你干嘛啊,随意抢我手机。”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我还在想周文刚刚说的话。
谢承宇为什么想吃我做的饭?之前有次谢承宇想喝我做的杜仲鸽子汤,当时我就奇怪了。
是不是这三年来,我在谢承宇心里是家庭主妇的形象,所以才想让自己做饭?
而且谢承宇把我当成了什么,厨师?还是保姆?
想到这个,我手指收拢,把青菜捏变形了。
那边,周文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目光发直,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