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房间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三人偶尔翻身引起的床垫轻微吱呀声。巨大柔软的床垫承托着三具疲惫不堪的身体，那层覆盖的淡蓝色能量网格似乎在缓慢地渗透进来，安抚着酸痛的肌肉和经历了“尺素越”摧残的灵魂。暖意融融，疲惫如同潮水般漫上来。
在这种彻底放松下来的氛围里，白夜侧过身，看向中间睡得似乎比较安稳的陆游，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好奇和刚刚被按捺下去的震撼问：“喂，陆游…刚才听你说你爸的璎珞障厉害，那你自己的呢？怎么觉醒的？也是你爸那样的大场面？”
黑暗中，陆游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其实他还没完全睡着，白夜这一问，顿时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创伤？他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充满了故事和沧桑：
“怎么觉醒的？” 陆游自嘲地哼了一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在我十一岁……被我爸打觉醒的。”
“？？？”
白夜瞬间睁开了眼睛，连挺尸姿势都微微松动了一下。旁边孙明的磨牙声也停滞了半秒，似乎在半梦半醒中捕捉到了这个劲爆的关键词。
“打……打的？”白夜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确定不是‘揍完一顿后心有所感顿悟了天道’？”
“顿悟个鬼啊！”陆游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愤懑，“那个暑假，我作业没写完，偷偷溜出去玩滑板，把他珍藏的那个……嗯，据说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当年给我妈当聘礼的、价值连城的……仿古青花瓷瓶，给撞了个稀巴烂！当时碎得啊，比饺子馅儿还碎！”
白夜和孙明在黑暗中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到了那个价值连城的饺子馅……不是，青花瓷。
“我爸当时那脸啊，”陆游似乎打了个寒颤，“唰一下，跟刚从煤炭堆里刨出来似的！二话不说，抄起他那根据说是某种异兽大腿骨打磨的痒痒挠——那玩意儿平时挠痒都嫌杀气重——抡圆了就呼过来了！那速度！那力量！我感觉我后半生的屁股和地板马上就要融为一体，成为那个碎花瓶的下葬陪衬品了！”
“就在那东西离我臀大肌还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陆游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一截，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了：绝对不能被打中！绝对不能！ 感觉我当时血液都凝固了，细胞都在叫嚣着‘活下去’！然后……”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用力回想那不可思议的瞬间：“……唰啦！……真的，就在那一刹那，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一层…稀薄的、滑不溜丢的、透明的糖浆给糊住了！特别是贴着我T恤的地方！然后我爸那雷霆万钧的一棍子就砸上来了！”
“结果？！”白夜忍不住追问。
“结果！”陆游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那棍子‘跐溜’一下！就跟打到抹了八瓶花生油的冻猪肉似的！九成九的力道被带偏！棍子首接砸地上，又把他心爱的金刚木地板夯了个碗口大的坑！我爸都懵了，手里痒痒挠差点脱手飞出去，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我和我身上那层越来越凝实、最后变成了像是贴了一层流动的、温润‘水晶膜’的东西…”
“后来学院来的人测试了一下，纯防御系灵枢，取名‘不染衣’，阶位……”他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种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平淡，“蚀宙阶。”
“蚀……蚀宙阶？！”白夜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跟今天开车…开空间通道那位王师傅一个等级？！”
陆游在黑暗里嗯了一声（虽然看不见他点头）：“嗯，就是那位‘尺素越’的王师傅。他的‘尺素越’是能折叠、穿越空间里的灵枢，超强的机动力和速度……却被学院用来接新生。”
“蚀宙阶…纯防御…”白夜喃喃自语，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这能力是怎么觉醒出这么高阶位的？家传秘法？”
陆游苦笑一声，那苦涩味隔着黑暗都飘了过来：“家传秘法？呵，这是我那晚差点把自己吓爆的、熊熊燃烧的…求生欲啊！！！”这几个字被他用灵魂深处的颤音吼了出来。
“最惨的是，”陆游继续说道：“在学院把我能力封了后，我还是被我爸打了一顿！！！”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浴室排风扇低沉的嗡鸣。
过了一会儿，陆游似乎缓过劲来，他翻了个身，面朝白夜和孙明的方向，带着点好奇打破了沉寂：“对了，光顾着说我这血泪史了。还不知道你们俩叫啥呢？能力是什么？怎么觉醒的？什么名号？” 他的语气很随意。
白夜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混合着疲惫和一丝好笑的感慨：“我叫白夜。白天的白，黑夜的夜。我觉醒那天…在高考模拟考场上，脑子卡在一道选择题上，卡得想撞墙…然后…”他顿了顿，省略了那个噪音源头的部分，“然后这玩意儿就出来了，‘悬铃阶’吧，名字？卡上好像没说，估计是系统还没想好给它起个什么美名。” 他没有刻意自嘲，只是平静地陈述着。
“我……孙明！”孙明的声音带着点刚回神的迟钝和耿首，“我觉醒…那场面更玄幻！我在房间里学习…呃…看‘学习资料’时，我妈没敲门突然冲进来了！太……太突然了！我当时羞愤欲绝！就想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他的声音低落下去，充满了难言的窘迫，“然后地板真就塌了……裂开老大一条缝！我爹的好酒好电脑全掉进去了……后来学院来人修好了裂缝，给我发了卡……”
孙明举起手腕，像是在黑暗中对着空气展示他那张卡片，语气里充满了一种“债多不愁，破罐破摔”的坦然：“名字？我那卡上就仨问号‘？？？’！大概连系统都觉得我这能力起名字没啥意义。”
白夜：“……”
陆游：“……”
陆游默默地把脸往蓬松柔软的枕头里埋了埋。额头那个红包在枕头和能量网格的双重抚慰下，感觉疼痛消了大半。他突然觉得，老爹那顿惊天地泣鬼神的鸡毛掸子虽然吓人，但至少让他有了个响当当的名号【不染衣】，有了初始正数余额【+50】，还免了基础开销！
看着身边一个名字待定、另一个负西百二能力名是问号的大兄弟，陆游由衷地感到了一丝“富足”的踏实感。嗯，蚀宙阶的【不染衣】，似乎……也还不错？至少挺实用！
豪华的大床房里，三个终于抵达落脚点的少年，在彼此奇奇怪怪的觉醒经历和天差地别的“财力”背景下，彻底沉入了疲惫的梦乡。
陆游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紧了紧浴巾，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他的“不染衣”，在梦里或许正抵御着虚拟的鸡毛掸子？
孙明的肚子，在豪华床铺的包裹下，发出了轻微的“咕噜”一声。嗯，希望梦里没有学分计费的蛋糕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