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是在国公府中吃的,其中有一道片皮乳猪,深得花景妤的心。她坐在桌上只管吃,他们说的她也插不上嘴。
走的时候,花景妤随身挎着的小挎包里,被国公夫人塞了好些瓜果点心,她也毫不客气的笑眯眯着收下,看得沈煜霄首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日里短她些吃的了。
下午的课花景妤不打算去了,回皇宫的途中,花景妤瞧见好多个小摊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摊子前都围满了好些人。
她好奇的转回头去问那闭着眼假寐的男人:“他们怎么都卖起灯笼了?”
沈煜霄睁眼随意的往窗外瞥了一眼,带了几分散漫:“过两日就是千灯节了,卖灯笼的小贩自然多些。”
“千灯节?!”花景妤一双眼放起光,眼巴巴的瞅着身旁支着脑袋的男人,“我可以去吗?”
“想去?”沈煜霄轻挑眉,呵笑一声。
花景妤自然点头,这样的热闹的节日谁不想去啊?
可沈煜霄是个坏心眼的:“那就看你平时乖不乖了,就比如今日瞒着我和徐少言去烟花之地这样的事,就是不乖的。”
花景妤僵住,没料到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居然和她玩儿回马枪这种把戏,真是可恶!
……
沈煜霄倒是难得的多了些困意,打算陪着这小妖怪午憩一会儿。可花景妤不知道这几天是不是因为中午没怎么睡的原因,作息出现了一点点变化。
比如,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困,就想找人说说话。
她一个翻身,半趴在沈煜霄肚子上,看他闭上的眼睛也不在意他睡是没睡:“你知道我今日去醉春阁发现了什么吗?”
也不管他听没听,自问自答:“柳云烟居然有颜色五罐一模一样的口脂,一模一样哦。也不知道那监察御家的小公子是怎么想的,换成我都要被气死了。”
她嘟嘟囔囔:“还好徐少言今日带上了我,我就说我指定能帮上他的忙,他还不信呢。”
“不过,那些口脂和香味我好像在哪儿碰见过……”她翻了个面儿,仰躺在沈煜霄的肚子上盯着顶上的床幔思索着。
殊不知闭着眼的男人己经快要被她折磨疯了。
沈煜霄睁开眼,头疼的瞧着躺在他肚子上的小妖怪,伸手将她摆回到一边躺好,连手都给她板板正正的放好,一言不发的拉过被子盖好。
“闭眼睡觉,等醒了你说多少朕听多少。”
动作一气呵成,花景妤只觉得一个天翻地覆,她人怎么就被封印到被子里了?
刚想开口说什么,转头就看见沈煜霄带着些许疲惫的眉眼。花景妤沉默,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心疼的。
伸过手轻拍拍他的背,带着些生涩的哄:“睡吧睡吧,我在这儿呢。”
看不见的阴影处,男人唇角扬起一道清浅的弧度,在她一声声生涩中,眉眼舒展做了一个好梦。
花景妤再醒来时,刚刚申时。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沈煜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唤来守在殿外的宫女重新梳了一个发髻,顺道问了句:“你们陛下呢?”
“回小主子,陛下行踪奴婢们向来不得打听,不若奴婢帮您喊来福安公公?”
嗯?福安这个御前大太监竟然没跟在沈煜霄身边吗。
“那好吧,你叫什么名字?且帮我喊他进来。”
“奴婢叫秋和,这就去喊福安公公进来。”秋和屈膝行了个礼,起身就要退出去。
“等等,”花景妤突然想起来个事儿,“你可有看见清风?”
得到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就奇怪了,自从进了国公府后她就没见过清风了,本以为他是又到哪棵树上躲起来了。但都过这么久了还不见他,平常这时候他都是和福安一起在门外守着的。
正想着,福安就进来了。
“小主子您醒了?皇上此刻应该在武英殿和大臣们议事。吩咐过若您想去找陛下,就由咱家带您过去。”
花景妤垂首想了片刻,左右现下无事可做,倒不如去看看。她也不担心会不会打扰到沈煜霄他们,反正是沈煜霄喊她过去的,他自己都不担心她白操什么心啊。
“走吧公公。”
“咱家这就给你带路。”
武英殿与承乾宫同属皇宫核心区域,不过武英殿在外朝,承乾宫在内廷。但好在二者距离不远,只不过要走上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到武英殿的时候,花景妤并没有被守在殿外的侍卫拦住去路,一路畅通无阻,想来定然是沈煜霄提前吩咐过。
刚要让人进去通传一声,就见那门由里往外的被人打开了。
花景妤和从里面走出来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有正首青年的,也有头发斑白的。
对方就这样停在了原地互相打量,倒是让花景妤在人后发现了个脸熟的面孔,徐少言大哥,徐少臣嘛不是。
两相对立少顷,殿内传来沈煜霄冷淡的声音:“杵在殿门口做什么,是方才还没听清楚,不想走是吗?”
大臣们纷纷回过神来,不做停留的就走了,视线也给不到花景妤分毫。
花景妤一脚踏进,殿内檀香萦绕。沈煜霄就坐在龙椅之上,从她这个方向看,升起的薄烟模糊了他冷峻的面容。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函在看,神色晦暗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煜霄抬眼见她走近,伸手将那信函随意的就放到了桌面上,也不在意她会不会看到。
还没等他说话,花景妤倒是开口了:“我刚才看见徐家大哥了,你们是不是在说沧州的事?”
沈煜霄挑眉:“你敢妄自猜议政事,你可知这该是什么下场。”
这可吓不到花景妤,她早看出来这男人对她只是个纸老虎而己了。
“你少吓唬我,其实我根本不想知道。”
“呵,”看着花景妤撇过头去一脸傲娇的的样子,轻笑出声,“小妤猜的不错,确实是沧州的事。”
他的眼神逐渐沉下来,手指也无意识的敲打着龙椅扶手,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霜雪。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煜霄沉默片刻,薄唇启合:“舅父,遇刺了。”